读印光大师文钞记(下)
会性法师敬记
十念记数,不是数息;以其从一至十,同于数息。又以莲宗宝鉴,讹作至百千万,恐受其病,引为证明。目为数息持名,断断不可!(中略)
莲宗宝鉴云:‘初机修习,未免昏、散二病,须假对治。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寂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卷二、修持法门、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
数息止可从一至十。止观云: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数出不数入,数入不数出。不许出入俱数,恐生病故。
弥陀经云: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此一日七日,乃是举例之词,不可执定。若是等觉根性,一念即能不乱,何待一日?若是逆恶根性,毕生亦难一心,何况七日?王耕心、混上中下根为一例,发而为论,深自矜夸,谓为‘发前人所未发’,实为上违佛祖诚言,下启后进狂妄,令人不胜悲痛、哀怜而莫之能止也!)
衷论曰:‘遍考传记,因未尝见一人念佛七日即证三昧者。既未尝见一人之征验,而以为果有其事,可乎?’王耕心执定七日,不知是‘举例’,故有此误。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指心想,是、指心是。观想既是‘作’,持诵礼拜岂不是‘作’?举一反三,儒者尚然:况博地凡夫,上窥佛意,何得不依圆顿妙解,而以担板之见推测乎?)
所引观无量寿经文,见第八、圣像观。此文、注重在‘作’、‘是’二句。约论曰:‘作者、离自然义,是者、离因缘义。知是心作佛,不知是心是佛,则昧本妙而滞功勋:知是心是佛,不知是心作佛,则任天真而废修证。离此二边,一念圆融,方明中道。’
楞严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度地,斯为第一’。文殊选圆通偈,谓:‘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今例之曰:‘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云:‘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置之一处,无事不办’二句,出‘佛遗教经’。文钞作‘四十二章经’,系笔误。佛遗教经云:‘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 不办。……’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
‘梦东’、即彻悟禅师。一、真为生死,发菩提心,是学道通途;二、以深信愿,持佛名号,为净土正宗。(语录上)
欲修三昧,何不于此等语句中,全身靠倒?不以圣言为量,而以我之罪业凡夫为准,岂不颠倒之甚乎?然、汝发此言,盖亦有由:以衷论详示省一大师所见之境,及耕心谓承彼心传,意者必有种种不思议妙境,及口传心授之妙诀耳。
衷论曰:‘余昔久闻(省一)大师名,至光绪七年(西纪一八八一)春,始得参礼于扬州净慧寺,大师谆谆劝导,意若以为可教者。余后虽颇依大师口诀以自策,而所证微浅……’。
不知:三昧者、华言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寂照双融之谓。正受者,妄伏真现之谓。寂照双融,有何境界之可得?心经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曰:‘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楞严云:‘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禅定人(指四禅八定),及参禅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工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时,每有种种境界,幻出幻没。譬如阴雨将晴之时,浓云破绽,忽见日光,恍惚之间,变化不测。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识。若错认消息,则著魔发狂,莫之能医。
熟读楞严五阴魔境,之文,方能辨识。
念佛人,以真切之信愿,持万德之洪名;喻如杲日当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魉,铲踪灭迹;即歧路是非之念,亦无从生。推而极之,不过曰:念至功纯力极,则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众生之愿。岂秘而不传、独传于汝乎?若有暗地里口传心受之妙诀,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
佛法、平淡无奇,人人可学,则无所谓‘秘’。世人好奇,魔外投其所好,谓有不传之‘秘’:此‘秘’、决非佛之正法。熟读楞严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可知。
然、印光实有人所不得而己所独得之‘诀’,不妨由汝之请,以普为天下之诸佛子告。其诀为何?曰‘诚’、曰‘恭敬’!此语、举世咸知,此道、举世咸昧!印光由罪业深重,企消除罪业,以报佛恩,每寻求古德之修持懿范,由是而知:诚与恭敬,实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之极妙秘诀,故常与有缘者谆谆言之。(中略)
曰‘诚’、曰‘敬’,拳世咸知,这是指印祖在世时而言;若当今之世,如者、恐亦聊聊耳!
须知:诚与恭敬,非唯学宜然;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欲得精一,莫不以此而为基本。观孟子‘奕秋诲弈’一事,可以知矣。(中略)
‘弈秋诲弈’:孟子曰:‘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奕’,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告子篇)弈、围棋也。数、技艺也。弈秋、古之善弈者,名秋。诲、教也。谓如下棋小技,若不专心受教,则难成就。
论四土一段,约理固无大碍,约事殊欠精详。以凡圣同居、方便有余二土,乃约带业往生之凡夫、与断见思惑之小圣而立,不可约佛而论。若约佛论,非但西方四土全体寂光,即此五浊恶世、三途恶道,自佛视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昆卢遮那,遍一切处,其佛所住,名常寂光’。遍一切处之常寂光土,唯满证光明偏照之毗卢遮那法身者,亲得受用耳。余皆分证。若十信以下、至于凡夫,理则有而事则无耳。欲详知者,当细研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而梵网玄义,亦复具明(毗卢遮那、华言光明遍照,亦云遍一切处,乃一切诸佛究竟极果、满证清净法身之通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亦然。若释迦、弥陀、药师、阿闪等,乃化身佛之各别名号耳。卢舍那,华言净满,以其惑业净尽,福慧圆满,乃约智断二德所感之果报而言。)
这可能是‘某居士’论四土义,印祖认为其理可通,事则未然,故有此说。
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见五重玄义第四、明力用。
‘梵网玄义’:蕅益大师著「梵网经合注’首卷明五重玄义中第一释名、释‘梵网’段。
又须知:实报、寂光,本属一土;约称性所感之果,则云实报:约究竟所证之理,则云寂光。初住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妙觉乃云上上实报,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觉,二土皆属分证;妙觉极果,则二土皆属究竟耳。讲者于实报则唯约分证,于寂光则唯约究竟。寂光无相:实报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微妙庄严。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一切诸相,由空发挥。又如宝镜,虚明洞彻,了无一物,而复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实报、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说。
楞严经云:‘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诸相发挥’
(前略)二空理唯言悟,则利根凡夫即能。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五住烦恼毫未伏断,而所悟与佛无二无别。(五住者: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此二住于界内。尘沙惑、无明惑共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
如表:
┌见为一住─名见一切处住地──分别┐
│ ┌欲 ┐ ├烦恼障┐
五住地惑┤思欲分三┤色 ├爱住地───俱生┘ ├亦名五住无明
│ └无色┘ │
│尘沙┬合为一住─名无明住地─根本─所知障┘
└无明┘
若约宗说,则名大彻大悟;若的敬说,则名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不是依稀仿彿明了而已。如庞居士闻马祖:‘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亡玄解。
马祖:道一禅师,俗姓马,世称马祖。汉州什邡(四川)人。本邑罗汉寺出家。容貌奇异,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幼岁,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山中。时、怀让禅师驻锡衡岳般若寺,遇一师,问曰:‘大德坐禅图甚么?’一曰:‘图作佛。’让取一砖于彼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让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得成镜?’让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让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让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马祖于让禅师处得法之后,侍奉十秋。大历中,住江西开元寺,宗风大振。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贞元四年(西纪七八八)正月中,登建昌石门山,于林中经行,见洞整平坦,谓侍者曰:‘吾之朽质,当于来月归兹地矣’。言讫而回。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灭。寿八十。宪宗时,谥大寂禅师。(五灯三)
庞居士:名蕴,字道玄。衡阳人。世业儒。少悟尘劳,志求真谛。唐贞元初(西纪七八五—),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七于言下顿领玄旨。居士有妻及一男一女。市鬻竹器以度日。居士将入灭,谓女灵照曰:‘幻化无实,随汝所缘。可出视日早晚,及午以报。’灵照出户,遽报曰:‘日已中矣,而有蚀焉,可试暂观。’士出户观,灵照即登父座,合掌坐逝。士笑曰:‘我女锋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吨,往问安,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于公膝而化。(五灯三、庞居士语录)
大慧杲,闻圆悟‘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亦然。
圆悟:彭州(四川)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发。得法于五祖演禅师。建炎初,高宗赐号圆悟禅师。绍兴五年(西纪一一三五)八月示寂。寿七十三。荼毗舌齿不坏,舍利五色无数。(五灯会元一九)著碧岩录行世。
大慧杲:大慧宗杲禅师,宣城奚氏子。少年出家,十七薙发。张无尽令见圆悟,师至天宁,一日,闻悟升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住径山,孝宗赐号大慧。座下恒数千人。隆兴元年(西纪一一六三)八月寂,寿七十五。(五灯会元一九)
智者诵法华,至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豁然大悟,寂尔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
智者:名智顗,字德安。姓陈氏。颖川人。晋时避乱,止于荆州之华容。十七出家。年二十三,于光川大苏山亲近慧思禅师,初见、思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诵法华,经二七日,至药王品,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以所证白师,南岳叹曰:‘非汝弗证,非我莫识。所入定者,法华三昧前方便也。’隋开皇十一年,晋王广、求受菩萨戒,师谓王曰:‘大王纡遵圣禁,可名总持。’王赞师曰:‘大师传佛法灯,宜称智者!’从此,世称智者大师。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坐化。寿六十七。
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彻大悟,大开圆解。
庞公、大慧,是大彻大悟之实例;智者、是大开圆解之实例。
若云证实相法,则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南岳思大禅师,智者之得法师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有人问其所证,乃曰:‘我初志期铜轮(即十住位。破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三住则万:位位增数十倍。岂小可哉!),但以领众太早,只证铁轮而已!’(铁轮,即第十住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伏无明。南岳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证实相法。若破一品无明,即证初住位,方可云证实相法耳。)
南岳慧思禅师,姓李氏。元魏南豫州武津人。十五出家。北齐天保六年(西纪五五五),居大苏山。陈光大二年(西纪土六人)入南岳。陈大建九年(西纪五七七)入寂,寿六十三。初在大苏,以法付顗师(智者),顗问所证,曰:‘吾一生望入铜轮(圆十住),以领众太早,损己益他,但居铁轮耳(圆十信)’。师身相挺特,耳有重轮,顶有肉髻,牛行象步,不倚不斜。平昔御寒,唯一艾纳。详见本传。
智者大师,释迦之化身也。临终有问:未审大师证入何位?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明。):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部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传云:‘智朗请曰:“不审师入何位?”师曰:‘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五品耳’!’请阅‘天台九祖传’中:三祖南岳思大禅师传及四祖天台智者大师传。
蕅益大师,临终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俦,而见思尚未能伏,何况乎断?末世大彻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犹其上者。次则海印信为朱防御女;又次则雁荡僧为秦氏子桧。是以理虽顿悟,惑未伏除,一经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乃实相之异名。)
蕅益大师,生于明万历二十七年己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初三日亥时,寂于清、顺治十二年乙未(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时。寿五十七。甲午腊月初三,有病中偶成一律:
业缘丛簇病缘频 痛苦呻吟彻暮晨
早发菩提犹若此 未全正信拟谁亲
身经九死浑亡力 心本无生独自甄
名字位中真佛眼 未知毕竟付何人
—灵峰宗论十之四—
五祖戒为苏东坡,草堂清为曾鲁公,参阅一七三页。
海印信:可能是海印超信。琅琅觉法嗣。联灯会要一四、五灯会元一二、续灯录七、均有语句。灯录谓是桂州人。生寂年月皆不详。
朱防御,待查。海印转世作朱女事,未详出自何典?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云:‘海印信,宋时宗门大老。常受朱防御(防御、武官名—原注)家供养。一日,朱家见信老入室,适生一女,令人往海印寺探,则师于女生时圆寂。此语、杭州全城皆知。至满月日,圆照本禅师,往朱防御家,令将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圆照即笑。圆照呼曰:‘信长老!错了也!’女孩遂一恸而绝!死虽死矣,还要受生。但不知又生何处!’
雁荡僧为秦桧:印祖文钞续编同上云:‘秦桧,前生乃雁荡山僧。以前生之修持,为宋朝之宰相’,云云。
蕅益大师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岳示居十信;虽三大师之本地,皆不可测,而其所示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之不易证,后进之难超越。实恐后人未证谓证,故以身说法,令其自知惭愧,不敢妄拟故耳。三大师末后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报!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师否乎?若曰:念佛、阅经,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侍弥陀,高预海会,随其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证也。
末世凡夫,障重慧浅,只能尽心念佛读经以培植善根;往生净土,亲近 弥陀导师,所谓‘花开见佛悟无生’耳。愿与大众共勉之!
(上略)至于业障重,贪嗔盛,体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诸疾咸愈。普门品谓:‘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嗔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之’。念佛亦然。但当尽心竭力,无或疑贰,则无求不得。
普门品:系引法华经普门品‘离三毒’文。念观音圣号,能离三毒;念佛亦能离三毒,故云:‘亦然’。
然、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于念佛外,兼持观音名号,方可。或兼持楞严、大悲等咒,亦无不可。
‘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者:地藏经见闻利益品云:‘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男、若女……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因果将熟,遇佛授记’。
印祖亦劝人兼念观音圣号,请参阅文钞菁华录、示修持方法中,第二段、劝兼念观音。
至于阅经,若欲作法师,为众宣扬,当先阅经文,次看注疏。若非精神充足,见解过人,罔不徒劳心力,虚丧岁月。
阅经方面,分作两方面说:一、如果想要做法师,讲经说法,那就得先熟读经文,次则参阅古德注疏,详所经义。须知:‘依文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字,便同魔说’!若无过人天资,难免‘入海算砂’之困耳。
二、只求实益者:
若欲随分亲得实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三业,或先端坐少顷,凝定身心,然后拜佛朗诵,或止默阅;或拜佛后,端坐少顷,然后开经。必须端身正坐,如对圣容,亲聆圆音。不敢萌一念懈怠,不敢起一念分别,从首至尾,一直阅去;无论若文若义,一概不加理会。
这个方法,是以阅经作修行,不为解义。真实、要当法师者,亦不妨依此法、日一行之,才不致‘贫人数宝’,亦可谓‘解行并进’矣。
如是阅经,利根之人,便能悟二至理,证实相法。即根机钝劣,亦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
二空:人空、法空。一、人空,又名我空、生空。凡夫妄计五蕴为我,强立主宰,以引生烦恼,造诸业障。佛欲破此计执,为说五蕴无我之理;悟此,谓之人空。二、法空:二乘人,未达法空之理,计五蕴之法实,成所知障。佛为说五蕴之自性皆空;悟此,谓之法空。
六祖谓:‘但看金刚经,即能明心见性’,即指如此看耳,故名曰‘但’。能如此看诸大乘经,皆能明心见性,岂独金刚经为然?
六祖慧能大师法宝坛经,行由品云:‘客曰:(五祖忍)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般若品云:‘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
若一路分别:此一句是甚么义?此一段是甚么义?全属凡情妄想,卜度思量:岂能冥符佛意、圆悟经旨、因兹业障消灭、福慧增崇乎?若知恭敬,犹能少种善根;倘全如老学究之读儒书将见亵慢之罪,岳耸渊深,以善因而招恶果,即此一辈人也!
读经时,或仰卧倚靠,或卷之若筒,是谓老学究之读书法。急须改之!
古人专重听经,以心不能起分别故。如有一人出声诵经,一人于旁摄心谛听,字字句句务期分明,其心专注,不敢外缘一切声色;若稍微放纵,便致断绝,文义不能贯通矣。诵者有文可依,心不大摄,亦能诵得清楚。听者唯声是托,一经放纵,便成割裂。若能如此听,比诵者能至诚恭敬之功德等。若诵者恭敬稍疏,则其功德,难与听者相比矣。
如有人诵经,不妨于旁听听看。但必须摄心而听,方获实益。
今人视佛经如故纸,经案上杂物与经乱堆;而手不盥洗,口不漱荡,身或摇摆,足或翘举,甚至放屁、抠脚,一切肆无忌惮;而欲阅经获福灭罪;唯欲灭佛法之魔王、为之证明赞叹,谓其‘活泼圆融,深合大乘“不执著”之妙道’。真修实践之佛子见之,唯有黯然神伤,潸焉出涕,嗟其魔眷横兴,无可如何耳!
真是‘无可如何’!徒唤奈何!
智者诵经,豁然大悟,寂尔入定。岂有分别心之所能得哉!
天台四祖智者大师传云:‘……经二七日,诵经至药王品“是其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
一古德写法华经,一心专注,遂得念极情亡,至天黑定,尚依旧写。侍者入来,言‘天黑定了,只么还写?’随即伸手不见掌矣!
嘉靖间一五二二~一五五六六),发州万县象鼻岩下,有一奄禅师,书华严经,一日,日暮,残阳已没,尚徐徐书之不已,侍者报曰:日光久没,何书经不止?禅师闻,则伸手不见指矣!(紫柏老人集二二)
如此阅经,与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同一专心致志。至于用力之久,自有一旦豁然贯通之益耳。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下一番死功夫,经相当时日,方获成就。
明、雪峤信禅师,宁波府城人。目不识丁。中年出家,苦参力究,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其苦行、实为人所难能。久之,大彻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犹不识字,不能写。久之,则识字矣:又久之,则手笔纵横,居然一大写家。此诸利益,皆从不分别、专精参究中来。阅经者,亦当以此为法。此老语录,已入清藏。谭扫庵、以名进士,皈依座下,为制道行碑,有一万余言。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亦号青狮翁。晚号语风老人。鄞县(浙江省宁波)朱氏子。生于明、穆宗隆庆五年辛未(西纪一五七一)二月初十日。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悉念佛念法念僧,遂知信向佛来。道行碑云:‘师既目不识丁,复好放行兀坐,佣作玩愒,衣食难周。逡巡至二十九岁(西纪一五九九。即明神宗万历二十七年己亥),始决志出家,就宝峰法师受五戒’。
其难能之苦行,道行碑云:‘往若处法师座下听讲,嫌其解析不明,乃自截发为头陀,去之天台,即猛念“出家为何事”?一个不明白念头,打脱不下,东走西走,状若风癫,不识寒暑饥渴;人与粥饭,即以衣袖或兜帽承食。衣敝零落,严冬,荐草卧古祠中。止一敝裤:遇无裤者,解与之,赤体七日夜,冷气攻腹痛难忍,苦支二载。’是谓‘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此止一例,后文尚多,不克一一。
大彻悟者,碑云:‘返天台,寻人印证,未得。忽抬头见“古云门”三字,乃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者:如云:‘若非鼻梁断,那得顶门开’?作偈云:
‘一上天台云更深 脚跟踏断草鞋绳
比丘五百无踪影 见得他时打断筋’
碑云:‘遂就人索纸笔书此偈,后自题云:“云门石上得正句”。又作偈云:“昨日樵柴手,今朝文笔峰;借君一张纸,流水写东风”……’
复谒莲池大师,呈偈曰:
‘不解西方不学禅 偶来尘世只随缘
三间茅屋傍溪住 两扇竹窗关月眠
破尽衲衣那有结 养长头发欲成颠
自从会得西来意 自雪飘飘六月天’
是谓‘居然一大写家’矣!
次参龙池幻有禅师,室中机契,即获心印。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遂径山千指庵,后住庐山开先寺。癸未(明崇祯一六,西纪一六四三),迁嘉禾东塔。晚住越之云门。
师一日示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丁亥(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五灯全书六四、雪峤禅师语录)谭埽庵制‘道行碑’,见语录卷六。
师有‘怀净土诗’四十八首,兹录八首如下:
自性弥陀绝主宾 山花浪暖柳枝新
不劳更用之乎者 亲面无非西土人(一)
月明秋夜坐禅时 香动黄昏静若思
收拾漫归残屋下 莲花开遍好题诗(二)
古人有语极相投 莫与儿孙作马牛
撤手悬崖归净土 任他沧海变荒丘(三)
甲子山居澹石翁 凿池种月待秋风
松窗自昼弥陀佛 抱枕无眠忆远公(四)
痴愚不解唯心土 离此唯心别有么
每日普光明殿裹 搬柴运水古弥陀(五)
善法堂前议圣流 南泉牧得一头牛
欲将骑往西方去 唯恐西方不肯留(六)
嗟乎昔日顶生王 七宝严身心尚狂
不若水边穷衲子 坐禅无力念西方(七)
利养娑婆应有期 百年快活刹那时
浑身鍜得如生铁 只恐幽冥添马皮(八)
—见语录卷六。—原来、雪峤禅师也是禅净双修的。
阅经时,断断不可起分别,自然妄念潜伏,天真发现。
有分别,是妄识。无分别,才能启发本有的智慧。
若欲研究义理,或翻阅注疏,当另立一时,唯事研究。当研究时,虽不如阅时之严肃,亦不可全无恭敬,不过比阅时稍舒泰些。未能业消智朗。须以阅为主,研究但略带。否则终日穷年,但事研窕,纵令研得如拨云见月、开门见山一样,亦只是口头活计,于身心性命、生死分上,毫无干涉;腊月三十日到来,决定一毫也用不著!(中略)
‘终日穷年但事研究’,可谓善‘画饼’者!可惜的是:到了‘腊月三十日’,全用不著,以不能‘充饥’故。笔者亦‘画’,即未至‘善’。读至此,不觉心冒冷汗!
非但如此而已,更严重者:
或恐由宿业力,引起邪见,拨无因果,及淫杀盗妄种种烦恼,相继而兴,如火炽然;而犹以为‘大乘行人,一切无碍’,遂援六祖‘心平何劳持戒’之语,而诸戒俱以‘破而不破’为真持矣!甚矣!修行之难得真法也!
不善用心,妄起分别,故有此失,殊可怕也!
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者,以承佛慈力,制伏业力,不能发现耳。
有正知见,信愿其切,精进念佛,佛力加庇,使业种不起现行。故古德云:‘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当以念佛为主,阅经为助。
不可只阅经而不念佛。无常来时,焉能阅经?
若法华、楞严、华严、涅槃、金刚、圆觉,或专主一经,或此六经一一轮阅,皆无不可。而阅之之法,断断不可不依吾说而苟且从事,致令不思议利益,由肆无忌惮、并分别要情而失之,岂不哀哉!(中略)
观经三福云:‘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阅法华等经,就是读诵大乘。
汝是何等根机,而欲法法咸通耶?(中略)
不是上智利根,焉能‘法法咸通’?但亦不可自甘卑劣而舍弃不学耳。
大乘法门,法法圆妙;但以机有生熟,缘有浅深,故致益有难得与易得耳。
法门平等,无有高下,高下在机;机缘不同,致有难易。
善导、弥陀化身也。其所示专修,恐行人心志不定,为余法门之师所夺,历叙初二三四果圣人、及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末至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舍净土,为说殊胜妙法,亦不肯受。以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其所愿。善导和尚,早知后人‘者山看见那山高’,渺无定见,故作此说,以死尽展转企慕之狂妄偷心。谁知以善导为师者,尚不依从,则依从之人,殆不多见。岂夙世业所使,令于最契理契机之法,觌面错过,而作‘无禅无净土’之‘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之轮回中人乎?哀哉!(中略)
善导大师所说,见观经四帖疏。文云:
‘仁者善听,我今为汝更说决定信相:纵使地前菩萨、罗汉、辟支等,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皆引经论证言不生者,我亦未起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清净信心。何以故?由你话决定成就了义,不为一切所破坏故。又、行者善听:纵使初地已上、十地已来,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异口同音,皆云:“释迦佛指赞弥陀,毁呰三界六道,劝励众生专心念佛及修余善,毕此一身后,必定生彼国者:此必虚妄,不可依信也”。我虽闻此等所说,亦不生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决定上上信心。何以故?乃由佛语真实、决了义故;佛是实知、实解、实见、实证,非是疑惑心中语故。又不为一切菩萨异见异解之所破坏。若实是菩萨者,终不违佛教也。
又置此事。行者当知:纵使化佛、报佛,若一、若多,乃至偏满十方,各各辉光吐舌偏覆十方,一一说言:“释迦所说相赞劝发一切凡夫,专心念佛及修余善,回愿得生彼净土者,此是处妄,定无此事也”。我虽闻此等诸佛所说,毕竟不起一念疑退之心,畏不得生彼佛国也。何以故?一佛一切佛,所有知见、解行、证悟、果位、大悲等同,无少差别。是故、一佛所制,即一切佛同制。如似前佛制断杀生十恶等罪,毕竟不犯不行者,即名十善、随顺六度之义。若有后佛出世,岂可改前十善,令行十恶也?以此道理推验,明知诸佛言行不相违失:纵令指劝一切凡夫:尽此一身,专念、专修,舍命已,被定上被国者,即十方诸佛悉皆同赞、同劝、同证。何以故?同体大悲故。一佛所化,即是一切佛化;一切佛化,即是一佛所化。……’(见释上品上生章)
有教乘法数等书,则有处查阅。
教乘法数:明、圆潘法师集。清雍正帝命超海、通理等法师重订。今本印重订本,分十二卷,法数从一至八万四干,简明扼要。
翻译名义,系释梵语名义之书。
翻译名义集,二十卷,大正藏作七卷。宋、普润大师集。民国四十五年,建康书局曾印行易检本,精装一册。又、无锡丁福保居士编行‘翻译名义集新编’一厚册,民国十年印行,检查最为方便,惜未见流通本。
释氏稽古略,系载历代佛门事迹之书。
此书、元、沙门觉岸编集。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内容可参阅‘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七)。
阅藏知津,系标示大藏经论语录及诸著述大意之书。
此书、四十八卷。蕅益大师著。大师年三十时开始阅藏,历二十余年始成。其叙曰;‘俾未阅(藏)者,如先后所宜;已阅者,达权实所摄;义持者,可即约以识广:文持者,可会广以归约。若权若实,不出一心;若广若约,咸通一相;故名之为阅藏知津云’。
此诸书,皆不可不有。有此诸书,如一师相随,有问即答。
尚有:佛学实用辞典,佛学大辞典,三藏法数,法相辞典等,这些工具书,皆须备之。
未断烦惑之人,须依事忏。恳切极处,不思议妙理,彻底圆彰。若舍事说理,只成得一个画饼利益—说时则有,用时则无。
忏法有三:作法、取相、无生。依律作法忏除罪愆,是事忏。‘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深观无生,是理忏。各种忏仪,大悲、梵网等,十科行道,得见好相,罪方得灭,是取相忏;其十科中,前九多属事忏,第十、静坐修观,属理忏。蕅益大师云:‘说悔而不观心,犹能决罪之流:谈理而不发露,决难清罪之源’。‘罪相尚自不知,何能通达实相?’(毗尼集要一三)
又、高僧传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皆记古德之嘉言懿行;阅之,自有欣欣向荣之心,断不至有得少为足、与卑劣自处之失。
高僧传:初集、梁慧皎撰,二集、唐道宣撰,三集、宋赞宁撰,四集、民国初年,喻昧庵编辑。(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九)。
居士传:五十六卷。清、彭际清撰。卍续藏第一四九册。
比丘尼传:四卷。梁、宝唱撰。大正藏第五十册。
善女人传:二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五0册。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三五册。
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皆护教之书。阅之,则不被魔外所惑,而摧彼邪见城垒矣。
弘明集:十四卷。梁、沙门僧祐撰。
广弘明集:三十卷。唐、道宣撰。
镡津文集:十九卷。宋、明教嵩禅师撰。
折疑论:五卷。师子比丘述注。
护法论:一卷。宋、张商英述。
三教平心论:二卷。元、刘谧撰。
—以上六种,皆见大正藏第五十二册。
续原教论:二卷。明、沈士荣著。
一乘决疑论:一卷。清、彭际清述。卍续一0四册。
以上诸书,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一0三五—)。(镡津文集、见三九0页)
此等诸书,阅之,能令正见坚固,能与经教互相证明。且勿谓:一心阅经,置此等于不问。则差别知见不开,遇敌或受挫辱耳。(中略)
读此护致诸书,才能‘知己知彼’。但此类书,大都对儒、道二家之言居多。
读此段文,可知 印祖要人解行并进,非止念佛而已。
又、二空,即我空、法空。我空者:谓于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若色、若心(色即色法,下四即心法),悉皆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别离而灭,了无主宰之实我可得。法空者:于五阴法,了知当体全空。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即是其义。法空之理,即是实相。由破无明,证实相,故曰‘度一切苦厄’也。
参阅前文‘阅经悟二空理’可知。
实相者:法身理体,圆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为一切诸相之本,最为真实,故名实相。此之实相,生佛同具;而凡夫、二乘,由迷背故,不能得其受用;喻如衣里明珠,由不知故,不免贫穷:非曰在迷凡夫与证员谛之二乘无此理体也。悟者、了了分明,如开门见山,拨云见月:又如明眼之人,亲见归路;亦如久贫之士,忽开宝藏。证者、如就路还家,息步安坐;亦如持此藏宝,随意受用。悟、则大心凡夫,能与佛同。证、则初地不知乙地举足下足之处。识此悟证之义,自然不起上慢,不生退屈;而求生净土之心,万牛亦难挽回矣。
衣珠喻:见法华经五百弟子授记品。此段阐明悟证之义,至为明显。
又、凡钞录文宇,必须谛审精详,不可粗略了事。弥陀要解序,经成时大师节略,语句便不圆润。而未后云:‘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时师略去此譬,不必与二翁强同之,‘必’字,讹作‘敢’字,便成我慢自大,藐视二翁。意中便有‘二翁所注违经,不敢依从’之义。并与下譬相反。实为冤诬蕅益,贻误后学。读之令人痛心疾首!(后略)
阿弥陀经要解序,大正藏第三十七册要解,‘不必与二翁强同’,‘必’作‘敢’,如 印祖所说,即成时所改者。
(前略)学道之人,道念重一分,则凡情轻一分,此必然之势也。然、未断惑之人,常须努力,若一放纵,旧病定至复发。见思惑断尽者,才好任运腾骧,无须制束摄持也。
见思惑断尽,就是阿罗汉。四十二章经云:‘佛言: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罗汉已,乃可信汝意’。即此之谓。
人家欲兴,必由家规严整始;人家欲败,必由家规颓废始。欲子弟成人,须从自己所作所为、有法有则,能为子弟作榜样始;此一定之理。今欲从省事省力处起手,当以因果报应为先入之言,使其习以成性,庶后来不至大有走作。此淑世善民、齐家教子之第一妙法也。
这是对在家学佛者修身、齐家的开示。‘因果’二字,印祖文钞中,时时开示,如卷二云:‘因果一法,为佛毅入门之初步,亦为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图’。(复周群铮居士书六)又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今时若不以因果为救国救民之急务,任汝智巧、道德如何高超,皆属虚设。以不讲道理、兼无王法故也。’(同上七)
智者大师,世称释迦化身,其所证者,谁得而知?然、佛为众生现身作则,故即以凡夫自居。其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者:以己诫人,乃现身说法也。以大师最初志期断惑证真,直登地、等(地、十地。等、等觉。);以弘法利生,荒旷自己禅定工夫,故止证得圆五品观行位而已。故曰‘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者,即: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五种耳。圆五品位,圆悟藏性(藏性即实相妙理,在缠名如来藏,出缠名法身。缠、即无明。未断,故名在缠。),与佛所悟,了无有二。圆伏见思、尘沙、无明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若断见惑,即证初信。及至七信,则思惑断尽,得六根任运不染六尘之实证,故名六根清净位。又于一一根中,俱能具六根功德,作六根佛事,故亦名六根互用,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南岳即示居此位。此位之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其神通,又非小乘阿罗汉所能比。故南岳生前、殁后,皆有不可思议之事,令人若见若闻,发起信心。南岳、智者,皆法身大士,真实证地位,谁能测其高深?此不过欲勉后世专精学道,而作此曲折耳。岂真止证十信相似位、五品观行位而已耶?
此段是重释前书五中所说南岳慧思禅师、天台智者大师临终述证之事。圆五品观行位、净六根相似位,皆依天台四教中圆教所明。如有未了,可参阅教观纲宗。
我等博地凡夫,那堪拟彼?我等只好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以为助行。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之,则无往不利矣。
当今之世,只能做到‘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耳。永明大师,以万善庄严净土。阅云栖法汇,可知莲池大师如何教人修学。真实、能依 印祖所示而行,也就等于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了。
自己改恶修善,一心念佛;凡一切亲故并有缘之人,亦当以此教之。
以此法自行,亦当以此法化他。
其反对之人,当作怜悯想,不可强制令行,按牛头吃草,万万做不得!
修行要自己发心,怎能强制?十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入道;而众生根性,千差万别,若与净土法门无缘者,纵‘按牛头’,焉肯‘吃草’?若具正知见,不谤净土,修余法门,亦无不可。否则只有生怜悯心,待时而化。
若曰:‘我一心念佛,诸事不理’,不唯与世法有碍,亦不与佛法相合。素位而行,方为得之。
一心念佛,也要吃饭穿衣呀!怎可诸事不理?‘素位而行’,就是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该做的都得做好。
劝人念佛修行,固为第一功德;然、下而妻子兄弟,上而父母祖妣,皆当劝之。倘不能于家庭委曲方便,令吾亲属,同得不思议即生了脱之益,便为舍本逐末,利疏而不计利亲,其可乎哉!(后略)
后文叙述九华山逢闰大七月之年开地藏塔门,是无稽之谈,并无此事。同时辨明‘新罗国’有误作‘暹罗国’云云,须者自检文钞原文可知,此略。
(前略)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
可参阅达默法师著的要解便蒙钞,圆瑛法师要解讲义,宝静法师要解亲闻记。
无量寿经,有隋慧远法师疏,训文、释义,最为明晰。
隋,净影寺慧远大师,姓李氏,炖煌人,后居上党之高都。幼丧父,依叔居。年十三,辞叔,依僧思禅师出家。年满进具,依大隐律师学四分律。大小经论,普皆博涉,而偏重大乘。西纪五七四年,北周武帝下诏灭佛,远师抗辩不止,遂隐于汲郡西山。西纪五七八,周武殂,次年周宣帝重兴佛教。隋开皇十二年(西纪五九二),寂于净影寺,春秋七十矣。著华严、涅槃、地持、维摩、胜鬘、无量寿、观经等疏,又撰大乘义章十四卷。师身长八尺五寸,眼长三寸,腰有九围,十三幅裙可为常服云。(续高僧传一0)
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四帖疏,唯欲普利三根,故多约事相发挥。至于上品上生章后,发挥专杂二修优劣,及令生坚固真信,虽释迦诸佛现身,令其拾此净土,修余法门,亦不稍移其志,可谓净业行者之指南针也!
此义,见前四四0~四四二页所引,即四帖疏上品上生章文。
若天台宗观经疏妙宗钞,谛理极圆融,中下根人,莫能得益,故不若四帖疏之三根普被、利钝均益也。(中略)
隋,智者大师疏,宋、四明尊者妙宗钞。疏序云:‘夫乐邦之与苦域,金宝之与泥沙:胎狱之望华池,棘林之比琼树。诚由心分垢净,见两土之升沉:行开善恶,睹二方之粗妙。喻形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昏。故知:欲生极乐国土,必修十六妙观:愿见弥陀世尊,要行三种净业。……所言观无量寿佛者:佛是所观胜境;举正报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众;观虽十六,言佛便周。’云云。
钞序云:‘……岂有不知修心妙观,感四净土文义者耶?……方今嘉运,盛演圆乘;慕学之徒,皆欲得旨而修证矣。故竭鄙思,钞数千言,上顺妙宗,略消此疏。适时之巧,非我所能。愿共有情,即心念佛,乃此钞之所以作也。’
既有真信切愿,必须志心执持‘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圣号,无论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及大小便利等,总不离此六字洪名(或四字持亦可)。必须令其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无二,心佛一如。若能念兹在兹,念极情忘,心空佛现,则于现生之中,便能亲证三昧。待至临终,生上上品,可谓极修持之能事也已。
白乐天云:‘行也阿弥陀,坐也阿弥陀,纵饶忙似箭,不废阿弥陀!’又云:‘旦夕清净心,但念阿弥陀。’若能如是而念,才能达到‘心佛一如’。
至于日用之中,所有一丝一毫之善,及诵经礼拜种种善根,皆悉以此功德,回向往生。如是,则一切行门,皆为净土助行。犹如聚众尘而成地,聚众流而成海,广大渊深,其谁能穷!
是谓万善庄严净土。
然须发菩提心,誓愿度生;所有修持功德,普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则如火加油,如苗得雨。既与一切众生,深结法缘,速能成就自己大乘胜行。若不知此义,则是凡夫二乘自利之见;虽修妙行,感果卑劣矣!
以所修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是谓回自向他。愿法界众生同成佛道,是谓回因向果。
念佛虽一切时、一切处,皆无妨碍,然须常存敬畏,必须视佛橡一如活佛;视佛经祖语,一如佛祖对己说法一样,不敢稍存疑慢;虽孝子之读遗嘱,忠臣之奉敕旨,当不过是。至于平时念佛,声默随意。若睡卧、大小便、澡身、濯足等,及经过臭秽不洁之,俱宜默念,不可出声;出声则便为不恭,默念则功德一样。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或了无恭敬,则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矣!今之在家读佛经者,皆犯此病,故于有缘者前,每谆谆言之。(后略)
末世凡夫,人多懈怠,恭敬心不易生起,宜常读祖训,时加鞭策,才获实益耳。
书中有关女人出家受戒诸事,以今时环境不同,恐不契机,故略之。须者自行检阅文钞全文可也。
(前略)善导和尚,专以平实事相法门,接引末世凡夫,不用观心、约教等玄妙法门,其慈悲,可谓至极无加矣!
天台智者大师释法华经,以:约因缘,约教,约本迹。约观心,所谓四意消文,可谓玄妙之极!
良以业识未消,三昧未成,纵谈理性,终成画饼!又以古人闻理性当体便是,则进行弥速:今人闻此等语言,则废弛道业,但欲任己业识茫茫之天真耳。(后略)
今人听到‘当体便是’,即以此业报身为‘是’,便把所有事相上的修持,如礼佛、诵经、持咒、念佛等,悉皆废弛,而放荡形骸,纵逸幻质,以为如此就是庞公、灵照的‘饥来吃饭困来眠’功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前略)宝王随息法门,试用此法,遂觉妄念不似以前之潮涌澜翻;想久而久之,当必有雾散云消、彻见天日之时。
宝王随息法门:唐、飞锡大师著: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二十门。中卷、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第九,明随息念佛云:
‘世上之人,多以宝玉、水精、金刚菩提、木患为数珠矣。吾则以出入息为念珠焉:称佛名号,随之于息,有大恃恬,安惧于息不还、属后世者哉!余行住坐卧常用此珠,纵令昏昧,含佛而寝,觉即续之。必于梦中得见彼彿:如钻燧烟飞,火之前相。梦之不已,三昧成焉。面睹玉毫,亲蒙授记,则万无一失也。’
又查文类、圣贤钱、皆录此一段;因悟慈云十念,谓‘藉气束心’,当本乎此。
文类:乐邦文类,五卷。宋、四明沙门宗晓编。卷四、宝王论拣示往生义,此章全引宝王论中‘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随息念佛之义,即在其中。
圣贤录:净土圣贤录卷二、往生比丘:飞锡。文中引录念佛三昧宝王论之要义,随息念佛,亦在其中。
慈云十念:宋、慈云遵式大师著「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第二、行愿门中,第二、十念门云:
‘十念者:每日清晨,服饰已后,面西正立,合掌,连声称阿弥陀佛,尽一气为一念:如是十气,名为十念。但随气长短,不限佛数。唯长、唯久,气极为度。其佛声,不高不低,不缓不急,调停得中。如此十气,连属不断。意在令心不散,专精为功故。名此为十念者,显是“藉气束心”也。’
而莲宗宝鉴,亦载此法。足见古人悬知末世机宜,非此莫入,而预设其法。然古人不多以此教人者,以人根尚利,一发肯心,自得一心。而今人之障重根钝者,恐毕生不能得一念不乱也。
莲宗宝鉴:十卷。第三卷、修持法门中,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明对治昏散二病,即用数息法门。然只‘载此法’,非依宝王论也。而其‘数一至百千’之讹,于‘复永嘉某居士书五’中已辩,见四0六页。
惟莲宗宝鉴所载,系据人天宝鉴,但其数目字,略有出入。兹录二鉴原文如下:
莲宗宝鉴云:
‘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兀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
人天宝鉴云:
‘东坡曰:已饥方食,未饱先止,散步消遥,务令腹空。当腹空时,即入静室,端坐默念,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此身兀然,此心寂然,其虚空等,不烦禁制。如是久之,一息自住,不出不入时,竟此息,从毛窍中,八万四升,云烝雾起:无始已来,诸病自除,诸障消灭,自然明悟。譬如盲人忽然有眼,尔时不用寻人指路也。’
这里最大的差异是数目字,人天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而莲宗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原书只数百,而引用者却随便加至千万!这种数目字,怎可随便乱加?莲宗宝鉴编者,未免过于大意!
如何数息?止观云:息有四相:有声曰风,守之则散;结滞曰气,守之则结;出入不尽曰喘,守之则劳:不声不滞、出入俱尽曰息,守之则定。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宝静法师曰:‘言数息者,即数自己之鼻息。拣风、喘、气,但数鼻中微微若存若亡之进出息,从一至十,由十复一。数入不数出,数出不数入,如是绵绵密密,心依于息,息依于心,别无他缘,唯随于息,记数分明,如是即将心中之寻求思虑,悉灭无余’(小止观讲述)。既云‘不多不少’,焉可至百?百尚不可,况至千万?
又、只此一法,具摄五停心观:若能随息念佛,即摄数息、念佛二观;而摄心念佛,染心渐可断绝,嗔恚必不炽盛;昏散一去,智慧现前,而愚可破矣。
五停心观:停者、止义、住义,修此五法,止住五过。一、多贪众生不净观,二、多嗔众生慈悲观,三、多散众生数息观,四、愚痴众生因缘观,五、多障众生念佛观。障即恶业,禅门第四、明三种障,念三身治:
一、昏沉暗塞障(昏睡、无记),念应身三十二相治:二、恶念思惟障(欲作五逆十恶等事),念报身、力、无畏等治;三、境界逼迫障(身忽卒痛,或见无手足,火焚、水溺等也),念法身空寂无为治。(四教仪集注)
又即势至都摄六根法门。
可知。
愚谓:今之悠忽念佛者,似不宜令依此法:恐彼因不记数,便成懈怠。有肯心者,若不依此法,决定难成三昧。(后略)
蕅祖云:‘念佛之法虽多,持名最为简便:持名之法亦多,记数尤为稳当’。(示石友)又云:‘记数之法,普被三根:上根不得记,下根必须记。故总以数期之,俾利者即此打成一片,而钝者亦不失缘因善根。傥托言事理一如,不须记数,恐上智少,下愚多,不至忘失者、几希矣!’(答元赓问)—秘藏指南上—
(前略)有谓净土为权渐小乘,而不肯修习,复障他修者:总因未能研究大乘经论,但执直指之指,未见自心之月。(中略)
权与实对;通常以权为方便,实为究竟。唐、李长者华严合论六十‘弥陀经净土、观经净土是权。’明、袁宏道西方合论:第八、见网门,十、圆实堕中,广破之。
渐与顿对,或谓念佛是渐,宗门直指为顿。但莲池大师弥陀疏钞中判:正属于顿。见‘义理深广’门。
小乘、对大乘而言。观经、无量寿经,皆说念佛须发菩提心。既发菩提心,即是大乘,决非小乘,可知。
楞严经云:‘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宗门‘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但执直指之指,则不能见自心之月。
净土十要,断疑启信,乃破坚冲锐之元勋,当先读之。
净土十要;见七三页。
而弥陀疏钞并演义,尤为参研宗教之良导,愈当熟读而精思之,非徒发明净土而已。中峰谓:‘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二书之谓也。(后略)
弥陀疏钞,莲池大师著。古德法师演义。古德法师事迹不详。蕅益大师二十四岁时,‘作务云栖,闻古德法师讲唯识论’,是明、天启二年(西纪一六二二),可知:蕅祖出家时,古师已是登座说法的法师矣。(蕅祖于二十四岁出家。)
中峰明本禅师,见二六、七页。
(前略)安土全书,觉世牖民,尽善尽美。讲道论德,超古超今;言简而该,理深而著。引事迹则证据的确,发议论则洞彻渊源。诚传家之至宝,亦宣讲之奇书。言言皆佛祖之心法,圣贤之道脉,淑世善民之要道,光前裕后之秘方。若能依而行之,则绳武圣贤,了生脱死,若操左券以取故物。(中略)
印祖文钞中,常劝人读安士全书,如‘复高邵麟居士书三’云:‘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应,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许豁然居士,是当时善堂宣讲善书者, 祖劝其讲安士全书,故云‘亦宣讲之奇书’也。
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一名思仁,江苏昆山诸生也。博通三教经书,深信念佛法门。弱冠入泮,遂厌仕进;发菩提心,著书觉民。欲令斯民,先立于无过之地,后出乎生死之海,故著戒杀之书,曰‘万善先资’;戒淫之书,曰‘欲海回狂’。良以众生造业,唯此二者最多;改过亦唯此二者最要。
万善先资:四卷。卷一、二、因果劝:卷三、辨惑篇:卷四、谨微录。辨惑篇、释生物养人之疑,曰:
问: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生异类,本为养人:禁之不杀,逆天甚矣!
答:既知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奈何不知万物为天地之赤子?赤子之中,强凌弱,贵欺贱,父母亦大不乐矣。倘因食其肉,遂谓天所以养我:则虎、豹、蚊虻,亦食人类血肉:将天之生人,又为蚊虹虎豹耶?
凡六辨,此其一。
欲海回狂:三卷。卷一、法戒录,卷二、受持篇,卷三、决疑论。
又著阴骘文广义,使人法法头头,皆知取法,皆知惩戒。批评、辩论,洞彻精微。可谓帝君功臣。直将垂训之心,彻底掀翻,和盘托出。使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训、受训,两无遗憾矣。以其以奇才妙悟,取佛祖、圣贤、幽微奥妙之义,而以世间事迹文字发挥之,使其雅俗同观,智愚共晓故也。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上下卷。阴骘文,五四四字。广义则有十万余言。帝君生于晋,姓张,讳亚,越人,后徙蜀。兹录阴骘文如下: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七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于是训于人曰: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窦氏济人,高折五支之桂:救蚁中状元之选:埋蛇享宰相之荣。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忠土、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矜孤恤寡,敬老怜贫。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家富提携亲戚,岁饥赈济邻朋。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印造经文,创修寺院。舍药材以拯疾苦,施茶水以解渴烦。或买物而放生,或持斋而戒杀:举步常看虫蚁,禁火莫烧山林;点夜灯以照人行,造河船以济人渡。勿登山而网禽鸟,勿临水而毒鱼虾。勿宰耕牛,勿弃字纸,勿谋人之财产,勿妒人之技能,勿淫人之妻女,勿唆人之争讼,勿坏人之名利,勿破人之婚姻;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善,不可口是心非。翦碍道之荆棒,除当途之瓦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造千万人来往之桥。垂训以格人非,捐赀以成人美。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近报则在自己,远报则在儿孙。百福并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这种警世文字,今人不易读到,所以把它抄下来;同时、读过之后,才能知道 印祖劝人读此文的所以然。如有未了,请看安士全书中的阴骘文广义可知。
又以修行法门,唯净土最为切要,又著西归直指一书,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脱死大事。良以积德修善,只得人天之福,福尽还须堕落。念佛往生,便入菩萨之位,决定直成佛道。前三种书,虽教人修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此一种书,虽教人了生死,而又须力行世善。诚可谓:现居士身,说法度生者。不谓之菩萨再来,吾不信也!(中略)
周安土长者,于清、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香汤沐浴,与家人诀云:‘将西归’,谈笑而逝,异香满室。时年八十有四。
西归直指:卷首,像赞传图,卷一、净土纲要,卷二、疑问指南,卷三、启修杂说,卷四、往生事略。
居士传,系乾隆间,苏州、长洲进士彭绍升,博览群书之暇,采自汉至今之大忠大孝、清正廉洁、有功名教、深通佛法者,录其入道修证之事,兼载发挥佛法之文。人有数百,书成六册。
居士传:五十六卷。起自汉之牟融,终至清之周安土、知归子(即作者),正传计二百二十六人。卍续一四九。
三教平心论,系元学士刘谧所作。先明三教并是劝人行善,不可偏废;次明极功浅深不同;后广破韩愈之说,并欧阳、程、朱之说。
此论二卷,大正藏第五十二册(七八一—)中华藏第二辑线装第三十四册。
论曰:‘……隋、李士谦之论三教也,谓: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岂非三光在天,阙一不可:而三教在世,亦阙一不可。虽其优劣不同,要不容于偏废欤……’序云:‘……孤山圆法师曰:三教如鼎,缺一不可。诚古今之确论也……’
释氏稽古略,以历代纪年为纲,儒释事迦为目;自伏牺至明末以来,国家之治乱,佛法之兴衰,信毁之罪福,修持之利益,祖师法言,高僧行实,并及出格忠孝,至极奸恶,皆录其大端,使人展卷便知法戒,端坐旷观古今。岂徒有益于修道之士,而实为读书论古者之袖里奇珍也!(中略)
四库总目云:‘释氏稽古略四卷,元、释觉岸撰。觉岸,字宝洲,乌程人。其书,皆叙述释氏事实,用编年之体,以历代统系为纲,而以有佛以来,释家世次行业为纬。始于太昊庖牺氏,终于南宋瀛国公德祐二年(西纪一二七六)……书成于(元)至正初(西纪一三四一—),中山李桓为之序。觉岸记诵该博,故所录自内典以外,旁及杂家传记文集志乘碑碣之类,多能搜采源流派别,详瞻可观。惟于列朝兴废盛衰,绝无关于释氏者,亦复分条摘列,参杂成文,未免伤于枝赘。且据藏经所记:佛生于周昭王九年,既欲甄叙宗门,自当断以岁为始,顾乃侈谈邃古,远引洪荒,于体例亦为氾滥。又、唐代纪年于昭宣帝后,别有‘少帝濮王紃’一代,谓为朱全忠所立,年号天熹,旋复被鸩。求之正史,全无事实,尤不知其何所依据?然其援据既富,亦颇有出自僻书、足资考证者,其于丛林古德记别,亦多考核详明,备征典故,录存其说,未始非缁林道古之一助也。’
稽古略续集三卷,大闻幻轮编,始自元、至元元年甲子(西纪一二六四,即南宋理宗景定五年),至明熹宗天启七年丁卯(西纪一六二七)止。
禅宗一法,椎令人真参实悟,故所有言句,皆无义路,不可以凡夫知见、作文字义理领会。若非亲近明眼善知识,及用拌命死心一番工夫参究,必不能顿明自心。心既不明,必不解祖师意旨。切不可依文解义,学口头禅。譬如山野小民,妄号帝王,罪必灭族!凡稽古略、居士传、及一切语录中机锋转语,切勿妄会。
宗门的机锋转语,不可依文解义,前已说过,参阅三三二页‘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之末,可知。
丁老居士福保,清、同治十三年甲戌(西纪一八七四),生于江苏无锡。日本医科大学毕业。初行医,民国二年,自创医学书局于上海。民国四十一年逝世,寿七十九。其所著书,分:医学丛书、文学丛书、进德丛书、佛学丛书。其佛学书,除工具书外,有:入门诸书、佛经篓注。民国五十九年,蔡运辰老居士汇编成‘丁氏佛学丛书’,计二十五册。工具书,有:佛学大辞典,通检本三藏法数,翻译名义集新编。
臂香者,于臂上然香也。灵峰老人,曰持楞严、梵网二经,故于然香一事,颇为频数。
大佛顶首楞严经云:‘若我灭后,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提,能于如来形像之前,身然一灯、烧一指节,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长揖世间,永脱诸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中第三、断偷)
梵网经菩萨戒、轻垢第十六云:‘……见后新学菩萨,有从百里、千里来求大乘经律,应先如法为说一切苦行,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烧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
灵峰老人—蕅益大师,梵网合注缘起中云:‘毗尼一藏,细阅三番:梵网一经,奉为日课’。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后序云:‘然虽遍阅大藏,而会归处,不出梵网,佛顶二经’。可知:蕅祖以梵网为日课,而精神不离佛顶楞严,故云‘日持楞严、梵网二经’也。
至于蕅祖一生之然香苦行,据‘灵峰宗论’卷一、愿文中所载,其‘频数’,可谓多得难以计数!灵峰宗论卷一之一至四,愿文计有五十七篇,有然香者,四十七篇,然顶香者,七次,三十三炷:然臂香者,二十五次,二百五十八炷:只书然香者,有二十次,一百六十八炷:总计四百五十九炷。此据有数目字可计者。还有只书然香,然臂香,不书炷数者。蕅祖自三十岁起,至五十六岁,二十七年间,然香近五百炷。人之两臂,能然几多香炷?蕅祖的双臂,然得可谓‘体无完肤’了!日僧光谦、灵峰宗论重刊序云:‘读蕅益宗论而不堕血泪者,其人必无菩提心!’诚哉,斯言!
良以一切众生,无不爱惜自身、保重自身。于他则杀其身、食其肉,心更欢乐;于己则蚊噆芒刺,便难忍受矣!
此是凡情,如来所谓‘可怜愍者’!
如来于法华、楞严、梵网等大乘经中,称赞苦行,令其然身、臂、指,供养诸佛,对治贪心及爱惜保重自身之心。
法华: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药王菩萨,先以然身,使以然臂供佛舍利。经云:‘若有发心欲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者,能然手指、乃至足一指,供养佛塔;胜以国城、妻子及三千大千国土、山林、河池、诸珍宝物而供养者’。
楞严、梵网:前文已引。
此法、于六度中,仍属布施度摄;以布施有内外不同:外则国城妻子,内则头目髓脑。然香、然身,皆所谓舍。必须至心恳切,仰祈三宝加被,唯欲自他业消慧朗,罪灭福增。(言自他者:虽实为己,又须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故云自他。—原注)绝无一毫为求名闻及求世间人天福乐之心,唯为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行,则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所谓三轮体空,四弘普摄。功德由心愿而广大,果报由心愿而速获。
蕅祖‘结坛礼大悲忏文’云:‘然顶香三炷,供大悲三宝,愿以智慧光,灌我顶门,以闻持水,洗我心垢,使速离暗钝,蚤获开明,遥闻诸佛转妙法轮,永无遗失:常读三乘甚深法藏,过目不忘:等与众生,同开佛慧,性修交彻,顿证圆常’。阅律礼纤疏云:‘智旭然臂香二十八炷,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兴无缘慈,运同体悲,等诸佛心,发无作誓……’是谓‘唯为上求下化而行’者也。
其或心慕虚名,徒以执著之心,效法除著之行,且莫说然臂香,即将全身通然,亦呈无益苦行。以以执著心,求名誉念,既无三轮体空之解,又无四弘普摄之心;以如来破除身见之法,转增坚固身见;罪福由心而分,果报由心而异。故华严谓:‘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证涅槃,愚学增生死’者、此也。
华严:是四十华严,偈见卷十二:善财童子参普眼长者后,将参甘露火王善知识前,多智婆罗门向善财介绍甘露火王之胜德,最后之偈颂云:‘……饱腹资欲心,人形畜无别。少学或心高,易满如牛迹;如鼠手持物,自谓己能多。智海广难量,不测反增谤。“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成菩提,愚学为生死”。如是不了知,斯由少学过’。
多智婆罗门所说之偈,意在显示‘少学’之过。而印祖引此偈之意,是在显示‘偏学’之过——然香是破除身见之法,却以然香作求名之方,故云‘偏学’。
孝廉:汉书、武帝纪:‘元光元年(西纪前一三四)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注:‘孝,谓善事父母者:廉,谓清洁有廉隅者。’按郡国举孝廉之制,汉代颇重视之:后世旋举旋废。迄于明清,俗以为举人之别称,则名存实亡矣。(辞海)
五灯会元……
二十卷.宋、释普济撰。目录二卷,卍续一三七。会元二十卷,卍续一三八。
普济,号大川,浙翁如琰法嗣。南宋、理宗宝祐元年(西纪一二五三)寂,寿七十五。
法系:圆悟勤—大慧杲—佛照德光—浙翁如緂—大川普济。
五灯者:一、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东吴道原撰。郑昂跋谓是拱辰撰,讹也。拱辰嗣金山昙颖,颖寂于宋仁宗嘉祐五年(西纪一0六0),寿七十二。景德元年(西元一00四)颖才十六岁。道原是法眼宗的天台韶国师法嗣,韶寂于宋太祖开宝五年(西纪九七三),寿八十二。相差八十八年。道原、拱辰二人之事迹皆缺,只以其师之寂年比较,即可知其二人决非同时,何由有‘同舟相遇’之事乎?民国二十四年,季圣一著四十二章经新疏,第二十一章‘好名无益’中,引此为证,谓道原盗拱辰之传灯录稿,谬讹殊甚!恐阅新疏者误以为实,附言于此。详见日人‘望月大辞典’一、页八四九中及陈援庵著「中国佛教史籍概论卷四、页九七’。
二、天圣广灯录,三十卷,宋、李遵勖撰。三、建中靖国续灯录,三十卷,宋、惟白撰。四、联灯会要,三十卷,宋,悟明撰。五、嘉泰普灯录,三十卷,宋,正受撰。
此五灯,计一百五十卷,中多繁复,普济禅师为之删繁就简,合五灯为一,故名‘会元’。
阁下求此书之意,为真参实悟,洞明自心,彻见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耶?抑欲学其一棒一喝、喝佛骂祖,但取口舌辩给,以邀誉于流俗耶?或欲记其言句,以雄笔札,使挥毫染翰时,如苏子瞻辈,出词吐气,殆非食人间烟火者所能耶?
棒、喝:德山棒:传灯录云:‘师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喝:师云:‘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是谓临济四喝。真实棒喝奚始于德山临济,黄檗早已用棒;百丈云:‘马大师,振感一喝,我值得三日耳聋!’
喝佛骂祖:德山参沩山,德山去后,沩山曰:‘是子将来有把茅盖头,“呵佛骂祖”去在’。(传灯录一五)
蕅祖云:‘凡诃佛骂祖、痛棒、毒喝,皆是一时不得已用之权谋,所谓“兵者不祥之器,非布帛菽粟比”也。譬如良医,用砒霜以治病,大将设奇谋以除贼,偶一为之,不可以为典要’。(毗尼集要问辨)
若欲得第一者:须先研究佛经,使教眼明了;又须亲近具眼高人,得闻一言一句,穷参力究,至力极功纯,自然冷灰豆爆,彻悟自心,如伸手见掌,了无自他之疑。又须高人印证,恐或错认消息。若能如此,再看此书及一切禅书,犹家里人共家里人说家里话,但有所益,毫无所损。若未能如上用功,及开悟印证,先观禅书,欲得开悟者,如蒙尘古镜,欲顿发光明,不去磨垢,但涂白粉,涂至经劫,亦无光发。所谓:依他作解,塞自悟门。说食数宝,何济饥贫?
具眼高人:如虚云禅师,来果禅师。
不磨垢而只涂白灰者,今时多矣!涂白粉,虽不发光,还是‘白’的:甚至有涂‘黑粉’者,岂不更糟!
若欲得第二者,则虽是善因,反招恶果。此现世僧俗同陷之万丈深坑也!
这就是‘涂黑粉’者,越涂越黑,越陷越深,可悲也夫!
良以禅宗举扬,皆归向上一著,悟者便能神会,迷人尽随语转,不知古人棒喝喝骂之意,便以此为行持,其失岂止王莽学周公,曹操学文王?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人等,翻成毒药!裴公美谓:‘得其意则疾成佛道,失其旨则永入泥犁’,可不惧哉!祈阁下勿萌此念也。
今时有讲禅者,有注解公案机锋语者,尽是‘随语转’汉!
裴公美:裴休,字公美。得法于黄檗希运禅师。唐宣宗大中二年(西纪八四八),休镇宛陵,请师说法,休记之,为‘传心法要’行世。休问:‘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师曰:‘得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居士分灯录上)
至于欲文类古人作词料用者:不知古人皆于自心大有发明,故出言吐词,妙合禅机。譬如庖丁解牛,由基射猿,非学而能者也。
庖丁解牛:见庄子内篇,养生主。 文惠君曰:‘焦!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
由基射猿:春秋时,楚大夫养由基,善射,去柳叶百步射之,百发百中。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云:‘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谓:楚王与养由基出猎,遇猿,令射之,猿望见由基,即泪下!盖猿臂柔捷,能接飞矢。由基神射,矢到之处,臂不及接,自知其必死而悲也。
仲春来山,瞬息半载;纵寿百年,弹指即过。一息尚存,当求出路。毋使临终,悔之无及。
古德有诗六十‘檐前雨过日头红,瞬息阴晴便不同:况是死生呼吸事,黄昏难保听朝钟’!
每忆经云:‘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信心难生’。
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六章云:‘佛言:人离恶道,得为人难;……六根既具,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兴信心难;既兴信心,发菩提心难……’。‘佛世’:通指佛法存在之时代、国土。
四者幸备,尤当努力。如登宝山,要得摩尼。
古语云:‘人身难得今既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又云:‘亲到宝山空手回,一失人身万劫难。’
良以在凡夫地,未断惑业,生死不了,难免堕落。所以如来极劝众生,发真信心,及切愿心,持佛名号,求生净土。当以供奉三宝,守戒;一生一切所作种种功德,不求来生人天福报,不求现世福寿康宁,唯求临终往生净土,则与佛誓愿相契相合,感应道交,定满所愿。
善导大师云:‘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者,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思归集二)
如人堕海,有船来救,若肯上船,即登彼岸。
莲友们!快上船吧,不可再犹豫啦!
求人天福,不求往生,如不上船,难免沉溺!佛欲令汝超凡入圣,汝却愿得有漏之福:福报一尽,永堕三途!如摩尼珠,用弹黄雀,所得者少,所失者多,可不惜哉!宜警省焉。
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来生’一则,值得一读。其文曰:
‘今生持戒修福之僧,若心地未明,愿力轻微,又不求净土,是人来生多感富贵之报,亦多为富贵所迷,或至造业堕落者。有老僧摇手不之信。予谓:无论隔世,亲见一僧,给茅北峰之阴,十年颇著清修,一时善信敬慕,为别创庵,徙居之,遂致沉溺,前所微得俱丧。现世且然,况来生耶?问“此为谁”?予云:“即老兄是”!其人默然。’
今时像此‘老兄’者,多矣!阿弥陀佛‘遥垂金臂接娑婆’,而且要‘众生度尽方回手’,曾奈我们这些愚疾众生‘不上船’何!
当知:念佛往生一法,乃一切众生速出生死之第一要道,实一切诸佛疾成正觉之最上法门。不可以简便易行、视作等闲。必须以勤恳志心,方能成办。
可参阅‘净土决疑论’,见文钞卷二。
至于修持法则,龙舒文中具载。
龙舒净土文卷四,明修持法门。
又有‘安士全书’,具载念佛往生法则,并随事积德、居尘学道、齐家、教子、淑世善民,种种法则,悉臻奥妙,可谓:通儒释于不二,冠古今而无双。一切缁素男女,皆堪永为龟鉴者也。
安士全书中,西归直指卷一,明修持法门,修净业者,宜依此行之。随事积德等,其于阴骘文、万善先资、欲海回狂中明。
从略。
禅与净土,理本无二;若论事修,其相天殊:禅非彻悟彻证,不能超出生死。故沩山云:‘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
沩山:灵祐禅师,福州赵氏子。年二十三,参百丈,丈许入室,因拨火因缘发悟,充典座。丈选沩山住持,召师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我宗,广度后学’。华林争之,师踢倒净瓶,一语出格,遂住沩山。师敷扬宗教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唐宣宗大中七年(西纪八五三)坐化,寿八十三。有语录一卷,著「警策’一篇。
警策文曰:‘……此宗难得其妙,切须子细用心:“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此则破三界二十五有,内外诸法,尽知不实,从心变起,悉是假名。……“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往来三界之宾,出没为他作则……’
又云:‘初心从缘,顿悟自性,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尽。须教渠尽除现业流识’。
语录:上堂……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云:‘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弘辨谓:‘顿悟自性,与佛同信;然有无始习气,未能顿尽,须假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
弘辨:五灯会元作弘辩,章敬晖禅师法嗣。唐宣宗大中五年(西纪八五一),召入,问禅宗义。此即答宣宗之最后一段,其文曰:
‘帝曰:“何为顿见?何为渐修?”对曰:“顿明自性,与佛同俦;然有无始染习,故假修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五灯会元四)
长沙岑谓:‘天下善知识,未证果上涅槃,以功未齐于诸圣故也’。
长沙景岑禅师:南泉普愿禅师法嗣。钞中所引,系答皓月供奉之问。其文曰:
‘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槃也未?”师曰:“大德问果上涅槃?因中涅槃?”曰:“问果上涅槃”。师曰:“天下善知识,未证。”曰:“为甚么未证?”师曰:“功未齐于诸圣”曰:“功未齐于诸圣,何为善知识?”师曰:“明见佛性,亦得名为善知识”。……’(五灯会元四)
所以五祖戒又作东坡,草堂清复作鲁公。古今宗师,彻悟而未彻证者,类多如此。良由惟仗自力,不求佛加,丝毫惑业未尽,生死决不能出。
请参阅龙舒净土文卷七,指迷归要章。
净土则具信愿行三,便可带业往生。一得往生,则永出生死。悟证者顿登补处,未悟者亦证阿鞞。所以华藏海众,悉愿往生;宗教知识,同生净土。良由全仗佛力,兼自恳心,故得感应道交,由是速成正觉。
彻底显示净土法门之殊胜。
为今之计,宜屏除禅录,专修净业。于一尘不染心中,持万德洪名圣号,无杂、无间,必使念起于心,声入乎耳,字字分明,句句不乱;久之久之,自成片段。亲证念佛三昧,自知西方宗风,是以观音反闻闻自性之工夫,修势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净业。即净而禅,熟妙于是!
此即开示净宗修法,既简且要,宜遵奉而力行之。
印祖文钞中,‘复永嘉某居士书’,凡三见,前面第二十篇中,有六通,见页三六六—四五五。今此第三十一篇,有九通。后面第六十五篇,亦有九通。
念佛之人,亦非不可持咒,但须主助分明,则助亦归主。若泛泛然无所分别,一目视之,则主亦非主矣。
修念佛法门的人,可以兼持咒,以持咒为助行,所谓‘万善同归’。修行若不分主助,犹似‘罗汉菜’,则有碍往生矣!
准提、大悲,岂有优劣?心若至诚,法法皆灵;心不至诚,法法不灵。
准堤咒:见准提经,此经有三种译本:一、唐、金刚智,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准提大明陀罗尼经’。二、唐、不空三藏译,题名‘七俱胝佛母所说准提陀罗尼经。三、唐、地婆诃罗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心大准提陀罗尼经’。皆见大正藏第二十册。
大悲咒:见大悲心陀罗尼经,唐、伽梵达磨译,题名‘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至诚恭敬,否则难有成就。
一句佛号,包括一大藏教,罄无不尽。
彻悟大师云:‘一句佛号,俱摄悟、修两门之要:举悟、则信在其中,举修、则证在其中,信解修证俱摄,大小诸乘一切诸经之要,罄无不尽。’(语录卷上)
蕅益大师云:‘念得阿弥陀佛,三藏十二部,极则教理,都在里许。’(秘藏指南,示念佛法门)
一句佛号,真有如此广大的功用吗?读者如不相信,不妨阅藏,待您阅完全藏便知。
通宗通教之人,方能作真念佛人。而一无所知、一无所能之人,但止口会说话,亦可为真念佛人。去此两种,则真不真皆在自己努力、依教与否耳。
永明、莲池诸祖,皆是通宗通教之人。一无所知者,如净土圣贤录所载女人往生,多属此类。吾侪大概都是‘去此两种’之人,究竟‘真’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至于修行净土,有决定不疑之理,何必要问他人之效验?纵举世之人皆无效验,亦不生一念疑心,以佛祖诚言可凭故。若问他人效验,便是信佛言未极,而以人言为定;便是偷心;便不济事。英烈汉子,断不至舍佛言而取信人言。自己中心无主,专欲以效验人言为前途导师,可不哀哉!
只信人言而不信佛祖诚言,这是‘依人不依法’,为何如此颠倒?‘可不哀哉’?岂不痛哉!这种人,得打一堂‘愚痴斋’供众才行!
随自意三昧……(此下从略)
天台智者大师,于‘摩诃止观’中,立四种三昧:一、常坐,二、常行,三、半行半坐,四、非行非坐。随自意,即‘非行非坐’。止观云:‘上一向用行、坐,此既异上,为成四句,故名非行非坐,实通行、坐、及一切事。而南岳师呼为随自意,意起即修三昧。大品称觉意三昧,意之趣向,皆觉识明了。’又云:‘诸经行法,上三不摄者,即属随自意也。’(摩诃止观二)
—前明‘法幢和尚’事,从略。
宗家提倡,唯指本分,此外概不阐发。其修因克果、断惑证真,皆密自修持耳。门外汉见宗家不提此等修证道理,遂谓宗家全不用此等法,便成谤宗及谤佛谤法矣!
有人问南阳忠国师:‘即心是佛,可修万行否?’师曰:‘诸圣皆俱二严,岂拨无因果耶?’(指月录卷六)既须福慧,二严,则必修万行因,才能证福慧二严之果。若‘门外汉’所‘谓’,则是‘拨无因果’。
—次叙‘马僧摩’事,今略。
那有闲工夫论他家不关己分之闲事?
自家的生死大事,若不办妥,腊月三十日到来,岂不手忙脚乱?然则那有闲工夫论他家的闲事?
—次说‘卍莲净土诗小序’之谬,叙事从略。
净土法门,修有专、圆,由众生根器不一,致诸祖立法不同:善导令人一心持名,莫修杂业者,恐中下人以业杂致心难归一,故示其专修也。永明令人万善齐修,回向净土者,恐上根人行堕一偏,致福慧不能称性圆满,故示其圆修也。要之:人未到大彻大悟地位,其立言决难无弊。譬如井蛙,只见一井量之青天而已。(后略)
若论彻悟,永明寿祖足可当之:至于立言,唯已成大觉之佛陀,才能无弊耳。
说‘普陀既来过,不可常来,宜在家息心念佛’。从略。
子弟之成,唯在家教;凡属子女,必须从幼教以孝弟忠信、勤俭温恭,至其长而入学读书,力有受益之基。倘自幼任性而惯,且无论无天资无善教,即有天资有善教,亦只成得个文字工人、儒门败类而已。世有才高北斗、学富五车,而其所作所为,皆仗此聪明以毒害生灵,毁灭道义者,其原皆由初无家教以为之肇也。
印祖这段‘家教’开示,当今之世,不知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孟子、梁惠王篇)
诗经:见大雅、思齐篇。
孟子新解:‘“刑”今作“型”,就是典型,模范。“寡妻”,是国君自称其妻的谦词,犹之国君常自称为寡人。这是说国君能修身以为嫡妻之典型,再推而至于兄弟,便推及于国家,即大学由齐家而治国之意。御,是行的意思。’
与大学:欲治天下国家者,必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起,同一臭味。此儒门教人希圣希贤之无上秘诀。舍是而求,皆其末耳。(后略)
臭味:比喻相同的气类。
—此下明教子之方,须者请阅文钞可知。
叙‘蔚如’事,从略。末云:
吾之不通,亦何愧哉才所愧者:言行不相应,有名而无实耳!
印祖的言行相应,名实相符,众所周知,但此数语,可作吾侪的座右铭耳。
(前略)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卷五十一、如来心第十相文)
是知,智慧德相,乃生佛所同,即性德也。有妄想执著,离妄想执著,则生佛迥异,即修德也。修德有顺有逆,顺性而修,愈修愈近,修极而彻证,证而了无所得。逆性而修,愈修愈远,修极而永堕恶道,堕而了无所失。
所谓‘逆性而修’,即是背觉合尘,起贪嗔痴,作诸罪业。通常作恶造罪不叫做‘修’。
证而无所得、堕而无所失,显示性德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了此,则愚者可贤,贤者可愚:寿者可夭,夭者可寿。富责、贫贱,及与子孙之蕃衍、灭绝,一一皆可自作主宰。(下略)
华严经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是谓‘皆可自作主宰’。
一行居集……
书名.清、彭绍升文集也。绍升,法名际清,字允初,一字尺木,又号二林居士。苏州长洲人。幼聪颖,十六为诸生,乾隆中,成进士。后学佛,自号知归子。力弘净土,著述颇多。清、嘉庆元年(西纪一七九六)正月二十,作偈,西向趺坐,念佛而脱。年五十七。
其书、诚为净宗之一大护卫,然亦有令人受病之处……二林居士最信扶乩,所录乩语,实皆与教吻合,若肯依之而行,自能得大利益。然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倘执著扎语皆悉与教脂合,皆悉可依从,必有从乩违教之失。乩中多系灵鬼,绝少真仙;纵是真仙,岂能超于诸佛诸祖之上?切不可以二林居士尚信乩,吾人何敢不信?则错之多多矣!
扶乩事,请参阅,页三九八—四00。
‘一行居集’中,‘西方确指后叙’云:‘近世飞鸾之化行,三教圣贤,往往随方应感,弘法度人,是皆出于不得已之心:读其书,如其言,决不可以伪为者,亦断之于理而已矣’。又云:‘飞鸾之化,与现身说法何异’?(见一行居集卷三、页七)读此可知二林居士信扶乩之一斑。
内有‘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谓为的系佛说。此二林之差别智未开,而启后人滥漫杜撰之端也。此经,法雨先亦有一本,光曾看一过,其语,实无过咎,但是摘取楞严、华严、圆觉、金刚等经,及六祖坛经,并净宗合会禅净二宗之语句以凑成之。通家看之固有益,不通家以此准一切乩语则误。光因烧之,以灭祸胎。二林为之校正重刻,此二林之智只知其有益,而不知其流弊之无穷,将有以邪说作正教,皆此一跋倡导之也。若印光刻此书,断不刻此一跋。流通佛法,大非细故,岂可不慎之于始哉二(下略)
‘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见一行居集卷二(其三),原题‘书重刻禅宗秘密修证了义经后’。计七百三十六字。文中有云:‘永命、孚佑两真人,以儒仙入道,往来人天’。又云:‘箕书笔箓,多为仙灵神鬼所凭依:其上者、或阐洙泗之微言,或发函关之秘藏;至若西来大意,罕有闻焉。’又云:‘此经指示正修,抉剔禅弊,多敲骨吸髓之谈,非金口亲宣,决难假托’。此谓‘的系佛说’。
(前略)世有一班掠虚汉,闻得‘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理,或由阅教参宗,悟及此理,遂谓‘我与佛同’,而了无所用其若修若证,遂放心恣意于一切境缘之中,误谓‘六尘即觉’,‘贪嗔痴即戒定慧,何须制心摄身、无绳自缚?’此种见解,最为下劣,谓之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如以昼饼充饥,陵空作屋;自娱娱人,罪岂有极?以善因而招恶果,三世诸佛,名为可怜悯者!(后略)
若能深达六即佛义,则能除此执理之病。所谓‘我与佛同’者,理同耳,理即颂云:‘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四教仪云:‘(若)才闻即空,便废修行,不知即之所由:鼠唧鸟空,广在经论,寻之、思之!’
‘六尘即觉’,语出‘信心铭’。若把上下文贯串读之,决不致‘误’。铭曰:‘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今此‘误谓’,便是‘愚人自缚’耳。
‘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就是恶取空。此空见,其过最重,无上依经上曰:‘若有人执我见,如须弥山大,我不惊怖,亦不毁呰。增上慢人,执著空见,如一毛发作十六分,我不许可。’谓执空见如一毛十六分之一,亦不可也。楞伽经三曰:‘我说宁取人见如须弥山,不起无所有增上慢空见’。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是谓‘恶果’。
众生习气,各有所偏:愚者偏于庸劣,智者偏于高上。若愚者安愚,不杂用心,专修净业,即生定获往生,所谓‘其愚不可及’也。若智者不以其智自恃,犹然从事于仗佛慈力、求生净土一门,是之谓大智。
‘愚不可及’,语出论语公治长:‘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智),邦无道则愚;其知(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会笺曰:‘武子之不可及:有才不自暴露、一也;自处不失其正、二也:事事处置得宜、三也:愚、岂真愚哉!’可见此愚是装的。而文钞所说之愚是真的。但不可及则一也。
—后文从略。
生死大事,须当预办;若待临行力修,恐被业力所夺。
沩山云:‘无常老病,不与人期;朝存夕亡,刹那异世’!又云:‘一朝卧疾在床,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里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闭方便关,拒绝不急事缘,甚为有益。
方便关,如禁足,可以谢绝外缘,专修净业。
罗台山之不往生、堕福处,在于文字气习重耳。此习既重,则虽曰念佛,实念念在文字里做工夫:念佛工夫,只是支撑门面而已。此文人通病,非台山一人而已也。世智辩聪,佛谓八难之一者,正为此也。
罗台山:江西人,乾隆举人。与彭绍升同时。彭之‘一行居集’卷四,有与罗台山书三通,皆有劝其念佛语句。卷七‘书罗台山’,记乾隆三十七年至四十二年正月之行迹。卷八有‘祭罗台山文’。是乾隆四十四年(西纪一七七九)七月。据人名辞典:台山卒于乾隆四十三年,寿四十六。
八难:三涂为三,盲聋喑哑,世智辨聪,北俱卢洲,长寿天(无想天),佛前佛后。
念佛欲得一心,必须发真实心,为了生死,不为得世人谓我真实修行之名。念时必须字字句旬从心而发,从口而出,从其而入。一句如是,百千万句亦如是。能如是,则妄念无由而起,心佛自可相契矣。……
此段开示持名念佛之方,简、切、要、妙!
又,现在见佛之志,可谓真切;然,此事颇不容易。当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以期一心不乱,为决定主宰。于未得一心前,断断不萌见佛之念。能得一心,则心与道合,心与佛合,欲见即可顿见,不见亦了无所碍。倘急欲见佛,心念纷飞,欲见之念,固结胸襟,便成修行大病;久之,多生怨家,秉此躁妄情想,现作佛身,企报宿怨。自己心无正见,全体是魔气分,一见便生欢喜。从兹魔入心肺,著魔发狂,虽有活佛,亦末如之何矣!(中略)
念佛圆通章中,有‘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之明训,念佛人想要见佛,无可厚非;病在‘急欲见佛’而致‘心念纷飞’耳。
此中‘活佛’,非修密者所称之活佛,乃指如释迦世尊示现人间八相成道正住世时之应身佛耳。若密教之活佛,则今时多矣!
世间不明理人,稍有修持,便怀越分期望:譬如磨镜,尘垢若尽,决定光明呈露,照天照地。若不致力于磨,而但望发光,全体垢秽,若有光生,乃属妖光,非镜光也。(后略)
只要认真磨,决定会发光,何必急?
(前略)关中用功,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议感通。于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一,所谓‘明镜当台,遇形斯映;纭纭自彼,与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况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诸魔事,破坏净心。(后略)
弘一大师,最尊仰 印祖。在弘一大师讲演集中,有‘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一篇,即此可以看出其崇仰 印祖之一斑。
念佛须一心,经有明文,所谓:‘执持名号’,‘一心不乱’。或有谓‘不必求一心’者,如清末之玉峰古昆法师(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所著之‘念佛四大要诀’(不贪静境,不参是谁,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印祖文钞第三编‘复丁福保居士书’中评曰:‘即如念佛四大要诀,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词立论,直与从上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体背谬!经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岂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彼极力教人散心念,不赞扬摄心念。念佛虽一切无碍,然欲亲证三昧,能静固好:不能静,亦无妨即动而静。彼直以静为邪,谓‘大违执持名号、忆佛念佛之旨’,其过何可胜言!且念佛一法,圆该一代(时教)一切法门,而“静”之一字尚隔其外,岂可谓为净宗真善知识?’(文钞第三编卷上、页95、96—佛教出版社68年版)据此可知念佛决不可不求一心。而四要中,只有‘不参是谁’不曾评及,以不参是谁是对的,只要老实骞直念去,何必问‘是谁’?四中只有一‘可’,余三皆谬,故 印祖于复丁居士书中续云十‘祈二次再版,删去此四大要诀:庶初机不至受病,而通人无由见诮也。’(同上)今时有人拟欲印此四大要诀,可能不曾阅读 印祖此篇妙文。盼能紧急‘煞车’,遵 祖训吊勿印行,则众生幸甚!法门幸甚!
附说
近阅‘佛教新闻周刊’(一九九0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一九九一年一月六日)一周焦点:‘追念印光大师圆寂五十周年’的文中,有两点报导失实,兹略辨之:
(一)谓台湾的念佛风气,肇自雪公带动,诚然。但谓 印祖开示‘一天一夜’,未免多了‘一夜’二字。其文曰:
‘民国二十几年,印光大师在苏州报国寺闭关时,接见李炳南大居士,由其开示一天一夜’!(周刊页30)
据‘李炳南教授大事年表’云:
‘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四十四岁
公往苏州报国寺参阅上印下光大师,蒙开示终日,遂栖心净土’。(见李炳南教授百岁纪念特刊页24)
印祖开示‘终日’而已,何尝连夜?
(二)谓 印祖站立往生,此与事实不符。其文曰:
‘民国二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初四日,印光大师站立往生,大声念佛,二十四小时头未曾低……’(周刊页30)
据 印祖传记——行业记云:
‘师之示寂也,预知时至……初四早一时半,由床起坐,云:“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言讫,即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索水洗手毕,起立,云:“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竟,即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延近五时,在大众念佛声中,安详西逝’。(印光大师永思集,页12、13)(印光大师全集第五册、页2386、2367)。
此行业记的作者,是真达、妙真、了然、德森等法师,他们亲视 印祖往生,绝对可信。 印祖临往生时,虽曾‘起立’,但话说完就‘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可知是坐化,不是‘立化’。
周刊说者既要求‘一切四众弟子,务依七大册印光大师全集所示用心精通净业’,要‘深入印光大师七大册开示全集’(周刊页31),难道只叫人深入,自己没看?抑或是只看到‘起立’却不注意下文‘端坐’遂以为是立化?
或者以为:‘终日’易为‘一日一夜’,‘坐脱’换作‘立化’,又有何妨?何必‘吹毛求疵’?殊不知由此误导后人,而致无所适从:且佛制妄语为根本性戒之一,焉得不辨?
尤惜阴居士:名雪行,惜阴,其号也。又号弘如,文钞中有‘复尤弘如居士书’。江苏无锡人,后来出家,即演本法师。弘化南洋,著述颇多。民国四十六年(西纪一九五七)六月,寂于金马仑之三宝寺,世寿八十五,僧腊二十五。事迹详见‘演本大师事略’。
(前略)光一粥饭僧耳,称为‘法师’,已经过分之极,然通途泛称,亦不能不如是。(中略)!
忆台湾光复前至光复初期(约民国三十六、七年之前),在台湾,仅有斌宗长老被尊称为法师,其余的出家众,只称某某师而已。后来‘法师’二字成为出家众的通称。今时之高僧、名僧,多有尊称为‘大师’者,未知其德学是否有过印祖?是否会有‘过分’之感?不过,当今之世,‘大师’亦非佛门专利,世法专家亦有称为大师者,例如:国画大师、美术大师、幽默大师……笔者以为不如称‘法师’比较‘纯’哩!
今礼教陵迟,凡研究佛学者与知识信札,多皆用‘合十’、‘合掌’、‘谨启’等,而不肯稍屈。
陵迟:由盛而渐衰也,言礼教废坏之意。
夫禹拜昌言;子夏丧明怨天,曾子责之,尚投杖而拜:是同侪有一言启迪于我者,皆以屈礼谢之。
禹拜昌言:典出‘书经大禹谟’。蔡传:昌言,盛德之言。传云:昌、当也,以益言为当,故拜受而然之。
孟子、公孙丑篇:‘禹闻善言则拜’。解曰:书云:禹拜昌言。昌言,即善言也。
子夏怨天:礼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无罪也?吾与汝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其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其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上)
今行于歧路,有所不决,拟欲问人,尚须合掌;况欲资之以了生死大事,而以行路之仪奉之,是轻法也;轻法、则不能实得法益。
记得三十余年前,听某长老说:某人请某法师讲经,请者只合掌而已,法师曰:‘你来请讲经,尚不肯低头(谓没有顶礼)’。有人以为此师未破‘恭敬关’,实则请者用‘问路’之仪,非用请讲经之仪耳。
昔古灵赞禅师,大悟后,欲报剃度师恩,多方启迪,其师异之,令其为伊宣说,彼谓当设法座,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然后可说。其师依之,遂于言下大悟。使古灵不如此重法,其师不如此重得法之人,莫道不说,说、亦只得文字知见而已,决不能一言之下,明白本心。语云:下人不深,不得其真。
古灵赞禅师:师名神赞。古灵,山名,在福建省闽侯县西南。师于福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苦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净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百年钻古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本师于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师后住古灵。(景德传灯录九、五灯会九四、指月录一0)
上文自‘大中寺’至‘后住古灵’,全录五灯会元。钞中所谓‘多方启迪’者:即‘拊背言佛不圣而能放光’及‘钻故纸’是。灯录、会元皆谓‘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应是本师自动集众请师升座说法,非是‘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钞中所云,或是笔误,或是一时权说耳。当知:其受业师决有重法之诚心,而古灵决无要师迎己升座礼拜之慢态。若古灵真的令师迎拜,则非得法之人所应有之我慢表态也。例如:鸠摩罗什先依盘头达多学小乘法,次依须梨耶苏摩学大乘法:后来盘头达多抑依罗什学大乘法:达多说:‘和尚(指罗什)是我大乘师,我是和尚小乘师’。所以受业师还是受业师,不会因为徒弟得法而取消的。总之:为师者固应重法,为弟子者亦应尊师。不过文钞所明,只是侧重在劝人不可轻法耳。
夫如来灭度,所存者唯经与像;若以土木金彩等像视作真佛,即能灭业障而被烦惑、证三昧而出生死;若以土木金彩视之,则亦土木金彩而已。又、土木金彩,亵之则无过;若以亵土木金彩之佛像,则其过弥天矣!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敬佛篇及学佛行仪敬佛章。
读诵佛经祖语,直当作现前佛祖为我亲宣,不敢稍萌怠忽。能如是,我说其人必能即生高登九品,彻证一真。否则是游戏法门,其利益不过多知多见,说得了了,一丝不得真实受用,乃道听途说之能事也。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七、敬法篇及学佛行仪之敬法章。
古人于三宝分中,皆存实敬,不徒泛泛熬口谈已也。今人口尚不肯谈一屈字,况实行乎!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至十九、敬佛、敬法、敬僧各篇末之‘感应缘’章。
昔清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尚欲取一法名,琇师谓:帝王何须用此?彼不肯,祈取一丑字眼名之,玉琳乃书十余丑字令其自选,乃取一痴字,其派在行字辈,故名‘行痴’。凡与玉琳之法徒书,其署名则云‘法弟行痴和南’。开国之皇帝尚如此自屈;若以今人推之,当先加以刑,然后问法,力合其式。否则平人失其为平人,皇帝失其为皇帝矣!(后略)
清世祖章皇帝:此是极略称。据清史稿卷四、世祖本纪的详称,是:‘世祖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讳福临’。只皇帝头衔就有二十七字,至矣!极矣!无以复加矣!不过,却少了‘行痴’二字为憾耳!他是太宗——皇太极第九子。七岁登基,十二年才亲政,顺治十八年(西纪一六六一)正月就‘驾崩’了!
陈致平著中华通史说:‘顺治皇帝是(个聪明智慧、多情善感的青年,他读了很多汉文的书籍,向往于中国的文化,又喜欢诗文书画。他十四岁结婚……却特别喜爱一个董鄂妃,于顺治十三年选入宫中,人宫后一月晋为贵妃。不料过了三年,这董贵妃便一病身亡,从此顺治便郁郁寡欢。他虽然是一个开国的皇帝,把国家和富贵却看得极其冷淡,非常厌世。董贵妃一死,他更加空虚,就在贵妃死后的四个月也抑郁而卒(册十一、页97.98)这就是所谓‘行痴’,真是名符真实!
又说:‘而且在临没之前,自己写了一篇遗诏,以十四罪自责……一个开国的盛年帝王,在临死之前竟能下诏罪己,这在历史上是罕见之事……可是这十四点,句句是生离之辞,不像死别之语,而正史上记顺治驾崩的情形也极其含糊,于是民间盛传:顺治的结局,是到五台山去出家为僧,而不是病疫:并有许多文人的诗歌笔记微讽其事。尤其后来康熙皇帝五次奉太后幸五台山,所为何故?……’(同上、页98、99)这更是‘行痴’的明示!‘痴’已去矣,非‘行’不可,所以‘行’去五台山出家,从此不再‘痴’矣!看官以为然否?
玉琳通琇:江阴杨氏子。生于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年十九,依磬山修剃染。参究有日,未能契悟,一日修命看不侣万法一案,征诘间,言下大悟。顺治两度召赴大内问道,赐紫衣金印,封‘大觉普济禅师’,俗因称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秋,北朝五台,途次清江浦慈云庵寂焉。寿六十有二。有语录十二卷、年谱二卷行世。(台北佛教出版社影印精装一册。六十七年初版)
‘某居士’,不知是谁?钞中附有原书。
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如鼎三足,缺一不可。阁下既已笃修净业,信之一字,谅已全体担荷、究竟无疑矣。至于愿、行二法,似犹有彼此对待之执,不能融会贯通,致于圆融无碍法中,生起许多障碍,俾彻悟、坚密、蒲益三大师之普照万汇圆满月光,只因一丝当目,便成分隔矣,惜哉!
坚密:清、成时法师,号坚密。俗姓吴,徽州钦县人。少为诸生。年二十八,出家。于禅、教二宗,参访略偏。及见蕅益大师,遂终身依止,卒传其道。康熙十七年(西纪一六七八)十月十五日,寂于江宁半峰。三日前,异香绕室。(净土圣贤录六)
今谓:真念佛人,当念佛时,信愿行三,全体具足,如子忆母,其间断无狐疑不信、与不愿见母之念头可得,说甚同运分运,说甚‘愿存则一心不纯’?原是一个,何得头上安头:‘以不能兼顾’及‘不能不兼顾为虑’?
原书云:‘愿与行,是否两种分运?抑须同运?一、若以两种而论,则念佛时先发愿求生—如慈云十念求生文,然后再念,惟念佛时,只存‘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口之旨,心口如一,历历而转,于念念中但存这么念,并亦无求生之愿,而此念法,往生均属上品。此是照彻悟禅师之语。二、若以愿行同运而论:则念佛时,声声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此杭州玉峰禅师之说。又若坚密大师云:“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与玉峰师说正同。惟以上两说:第一说所云,念佛时,似少恳切之旨,漓益大师曾六十求生净土,全赖信愿:若无信愿,则虽念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亦无得生之理。然则虽念到一心不乱,恐未能十足稳当。照第二说所云,虽念佛时愿行具足,而念念之间,心中多存一愿,则于一心不乱,似又嫌不纯,近时杭僧□□师亦以不能兼顾、不能不顾为虑。……’
彻悟禅师之语:语录上:‘能念心外:无别所念之佛;所念佛外,无别能念之心:能所不二,生佛宛然。’
玉峰:名古昆,玉峰、字也,一号恋西,志净土也。江西广信人。清、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尝示行者照莹曰:‘若能生决定信,专持一句洪名,只要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声声不已,自然感应道交,净业易就’。(净业痛策缘起)
坚密大师:即成时。‘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见净土十要总序。
蕅益大师‘风吹雨打’语,见阿弥陀经要解中,释‘应当发愿’文。参阅页一六九、一七0。
观阁下所说,与某僧之论,皆实未能著实从事,乃于未发足前,先拟议到家景象,故于古人对治分别之法言,反生出种种分别。试问;‘心外无佛,佛外无心’,不恳切而能然乎?无信愿而能然乎?
此中道理,得念佛念到‘心佛一如’,才能了了。
彻悟、坚密二师之语虽有异,而意实相资而相成。认做‘分运’‘同运’,可谓无择法眼。
例如轮船依指南针(愿)而航行(行),分运乎?同运乎 ?
至于蕅益所说,乃是为一辈依傍宗门: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乃不依净土宗旨而修,但以念至一心不乱为究竟极则事者之法药也。何可引此净宗门外之事,以例信愿具足之真修,致门径混滥也?
笔者于数十年前,曾随喜某寺佛七,见其大门对联云:
念佛即念心 自性弥陀原不二
生彼同生此 娑婆净土本无殊
‘宗’味十足,妙则妙矣旦若误导致‘执理废事’,或拦净入禅,则失却打念佛七之真义,而致不能生‘彼’而只生‘此’矣!危哉!
请多读天如禅师之‘净土或问’及袁宏道之西方合论见网门中唯心堕、顿悟堕,能除此病。
此上、约理通说也。若约事别说:发愿富于朝暮念佛毕时,(晨朝十念,亦先念佛后发愿。)或用小净土文。若身心百暇,宜用莲池大师新定净土文。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须知:发愿读文,乃令依文发愿耳;非以请文一编,即为发愿也。除朝暮发愿外,一切时但以至诚念佛即已。
小净土文:请参阅页二七七—二八四。
新定净土文:即是‘西方发愿文’,从‘稽首西方安乐国’至‘法界众生同圆种智’,计五百六十六字。有莲池大师西方发愿文解及省废大师西方发愿文注,见卍续藏一0八册。‘禅门日诵’(大课诵本)有此愿文。
高鹤年(西纪一八七三—?):江苏兴化人。名恒松。幼即畏病苦而慕道,觉生死事大,乃发愿行脚,偏访名山,参善知识,蒋维乔居士六十‘高恒松者,居士中之最奇特者也。凡属居士,大都在家修持而己:惟恒松则一生行脚,参访诸山:全国内名山,殆无不有恒松之踪迹。恒松为南京赤山般若寺法忍长老弟子,于宗门颇用功。著有名山游访记,乃其随意抒写之日记也。恒松对于义赈及慈善事业至为尽力。’(中佛史四)民国三十七年,隐居终南山。不知所终。
南五台山,乃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现比邱身降伏毒龙所开之古道场也。
南五台山示迹记:惰(文帝)仁寿中(西纪六0一—0四),山有毒龙,变作道士,卖药于京都,服之,立刻升天,实以妖通,置于山中龙窟而食之。忽来一僧,结茅峰顶,伏彼妖通,使安窟穴。民被庇荫,人道者众。次年六月十九入灭,及荼毗时,东峰上现金桥,列诸天众,音乐天华,异香馥郁,南台上百宝灿烂,广莫能知,于烟云之间,现自在端严之相,慈容伟丽,璎珞珠衣,焕然对目,始知(是)观音大士示迹。(观音本迹感应颂二)—读此可知六月十九是观音大士示现降伏毒龙的纪念日。
此南五台,在终南山。高鹤年居士著「名山游访记’卷.二‘终南山经冬略记’中云:‘终南广大深远,峰在省南,故称南山。南山佳丽,独此为最,连接五峰,俗呼五台……其大顶有寺,名曰圆光,内住僧一人,专念阿弥陀佛。谈及隋时仁寿中,有毒龙变为羽人,携药于长安市上,诈称仙术,大士现比丘身,以降伏之。宋、太平兴国中,前后现五色图相祥云等瑞,赐额为圆光寺,寺后有火龙洞、拴龙桩。左下后山里许,有大茅蓬,体安、觉朗长老同修处,昔微军老人亦息于此。’
—微军:清末民初之禅宗高德,事迹不详。民国七年,江味农居士礼微军禅师为师,受菩萨戒,法名妙熙。又,民国初年之留日学僧—曼殊揭谛,原从禅宗高德微军出家、法名妙唵,后改习密,更名曼殊揭谛。
此示迹,是在隋朝文帝仁寿年中,仁寿,是开皇二十年后的年号:有四年,即西纪六0一至六0四。今年是西纪一九九一,可知是一三八七年前的示迹。印祖此信可能是写于民国初年,故云‘一千三百年前’耳。
亦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之发源处也。
请参阅页二九—三六。
明、嘉靖时,有性天文理老和尚者,隐居此山无门洞,后因云游至杭州,住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其道风,与夫人汤氏,归依座下;不二三年,又依之出家。使此老无有出格道德,岂能如大师之博学鸿词、躬行实践盛德君子,屈身座下,始终依止以为弟子乎?大师出家后,老人复归关中。大师志慕遍参,未能远从,而关中法道,至清乾隆后,日渐式微。哲人云亡,志乘夫失,致老人嘉言懿行,无由永传于世,何胜悼叹!然以异地之僧,能令莲池归依出家,可以想见其为人。事见云栖法汇—莲池大师塔铭中。
嘉靖:明世宗年号。西纪一五二,一—一五六六。
性天文理和尚:传记缺,事迹不详。
莲池大师塔铭:有两篇:一、憨山大师撰,二、吴应宾居士撰。
其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大师正在‘殊’字辈。其改为‘袾’者:以洪武时,有一高僧,洪武诏见,甚加优宠,特以玉盏赐乳令服,因咏谢恩诗,有‘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谓:‘殊者,歹朱’,是骂己,即令斩之。及斩,乃悟其非骂,而已悔无所及矣三—此宿世杀业所感,业力现时,不能自主,杀业之难消如此,可不戒哉二如来于诸戒之中,皆以杀戒居首,其深慈大悲,至极无加矣!而迷倒愚夫,不知感恩,反加谤毁,势必从劫至劫,互相杀戮,可不哀哉!—莲池大师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讹作从‘示’之‘祩’,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有如此者?而大师慎微杜祸、正名顺言之道,遂因之埋没,惜哉!
先谈字派:
中国佛教的出家人有法名,法名有字派,这是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中国人——汉民族,从古以来,就有‘名’、有‘字’。礼记、檀弓:‘幼名,冠字。’疏:‘始生一二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例如:三国时,刘先主的自我介绍,说:‘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武侯:‘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出家人有法名,据高僧传初集(梁慧蛟撰):最先出家者,如三国时之‘朱士行’,未见法名。至东晋时,如‘竺道潜,字法深,姓王’,‘支遁,字道林,姓关氏’,‘竺僧度,姓王,名晞,字玄宗’,(皆见卷四),‘道潜’、‘僧度’,可能是法名。至卷五之‘弥天释道安’,不但有法名,且已姓‘释’矣!至唐代,则有法名,有字号,如:‘释义净,字文明,姓张氏’,(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一)‘释窥基,字洪道,姓尉迟氏’,‘释道世,字玄惮,姓韩氏’(撰‘法苑珠林’百卷),‘释僧暖,字辩空,姓郁氏’,(以上见卷四)‘释法藏,字贤首,姓康’,(卷五)‘释知玄,字后觉,姓陈氏’(卷六)……可知到了唐朝以后,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已成‘定律’。
中国人既然有‘名’、有‘字’,同时也就有‘字辈’,例如笔者俗家从第十世祖演起的‘前编字辈’是‘心振文元殿太祖,志存武达国朝宗’,后编字辈是‘崇仁尚义修明德,守信全忠保建功’。字辈,各姓皆有。
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本地人或称法名为‘内名’,字号为‘外名’),亦有字辈(字派),如临济下第二十五世(径山大慧宗杲系)——碧峰下第七世突空智板禅师演派十六字:‘智慧清净,道德圆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而普陀前寺即此续演三十二字:‘心源广续,本觉昌隆,能仁圣果,常演宽宏,惟传法印,证悟会融,坚持戒定,永继祖宗’。台南开元寺、台北观音山,同属此派,其外字‘圆净妙定慧’之‘法名’(内名)即‘印、证悟会融’。‘岗山’亦然,其‘开’字辈法名即‘惟’字,‘心圆天地’即‘传法印、证’。
曾洞宗:台地是从福州鼓山传来,属‘寿昌’系,其字派:‘慧元道大兴,法界一鼎新,通天并彻地,耀古复腾今’。今字后续:‘今日禅宗振,宏开洞上传,正中妙挟旨,虚融照独圆’。苗栗大湖法云寺开山妙果老和尚的法名是‘腾’字,其门下‘达’字辈的法名是‘今’字,而‘达’字门下的法名应是‘日’字(外号‘真’字。)以其后续是从‘今’字续演,所以此‘今’就是‘耀古复腾今’的‘今’,有以‘真’字辈中仍用‘今’字者误。(以上临济、曹洞字派皆据‘佛祖心灯’。)
印祖谓莲池大师的字派是‘宗福法德义……’,据‘佛祖心灯’所载:华严贤首教,唐、圭峰宗密大师演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莲池大师,教弘华严,想与师承有关。不过,这里有个疑问:如果此字派真是圭峰演下,而圭峰寂于唐武宗会昌元年(西纪八四一),莲池寂于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二;一五),前后相差七七四年,难道在近八百年中,只传了十二世?笔者俗家第十世祖生于明万历十四年丙戌(西纪一五八六),至笔者为二十一世,在这四百年间,传十一世,而僧传法脉应比俗快,例如曹洞宗第三十三世为霖道霈,寂于清康熙四十一年(西纪一七0二),寿八十八。传至第四十七世慈航菩萨,不到一百七十年已传十五世。为何圭峰七百余年才传十二世?
次、附说‘上下’:
时人对长老、高僧大德的大名都加‘上下’以表尊敬,其起源,可能是从戒坛来,‘传戒正范’中,教授和尚问遮难时,问求戒者云:‘汝今日坛上得戒和尚是谁?’答云:‘上某下某大和尚旦’介绍十师时,引礼师云:‘第一位上某下某律师为汝等作具足戒和尚’:……由此‘上下’起来,普及到连写信的信封上都有‘上下’!笔者年逾花甲,出家四十余年,从登三坛算起,也有四十年,有人在文章上说笔者是‘长老级’,因而各方来信十之九九加‘上下’,邮差先生不懂,问道:‘你们出家人怎么要“上上下下”呢?有位居士寄款用汇票,邮局据信封在‘受款人’栏照抄‘上o下o法师’,笔者去邮局领取时,硬是要‘上下’六字的印章!
客岁有个刚登过三坛不久的青年比丘尼来访,笔者问其名字,她居然答“上游下龙”(谐音,这里不便‘显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多年前,也曾问到自称‘上下’的。这些人,可能以为:出家人,无论自他,都得‘上下’。真是笑话!
实则‘上下’出自‘沙弥律仪’:明代莲池大师著「沙弥律仪要略’下篇感仪门、事师第二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下某’。此据云栖法汇原本。而弘赞大师沙弥律仪增注则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字下某字。’注:‘讳、即二字法名也。若问字号,当直云:某甲和尚,或云:某本师。若问阿阁黎字号,应云某甲轨范师’。清初书玉大师著「沙弥要略述义’释曰:‘因弟子不得直呼师名,故加上下二字。若问师号,当答某甲和尚,不须上下二字。’
增注谓:‘讳,即,一字法名’。清初戒显法师著「沙弥要略毗尼日用合参’则曰:‘讳、避忌也,隐也。生曰名,死曰讳。今俗人问讳,大谬矣!’所以辞海云:‘世人称先世之名,亦称上下,自宋时已然。野客丛书:“炳之,使曾大父也,上字讳伯,下字讳虎”。’可知世人称已故之先人用‘讳上下’。若以现在健活的师长称‘讳’,则把活人当死人,诚大不敬,故云‘大谬’!
蕅益大师著「沙弥十戒感仪录要’事师第二云:‘人问师名,当云上某下某:问师号:即云某甲’。可知止是法名用上下,字号则不必。合参云:‘若问师号,不须上下二字,当答某某大师。号者、如国之号令,天下称之。若加上下二字,世无是事’。
总之:法名有上下,但不必尊称,若云:‘上某下某法师’,则成戴两顶帽子——上下其一,法师其二。若加尊称,则不必上下。所以善因法师著「学佛行仪’云:‘不得单称名字,当称某某长老、某老和尚、某老法师、某某大师。若面晤时,更不得提出名字,但可单称长老二字,或法师,或和尚’。(敬僧第三)书信必定有尊称,无须加上下。
然后言归正传:
明洪武朱元璋,十七岁时,无依无靠,乃出家于皇觉寺。既然出过家,后来当上皇帝却那么残忍,只为一只‘殊’字就把那位高僧斩头!专制下的人命,真不值钱!无已,印祖只好以‘杀业可怕’释之耳,悲哉!
莲池大师为了‘慎微杜祸’,去‘歹’加‘衣’:但世人往往‘衣’‘示’不分, 印祖谓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笔者手边一部‘云栖法汇’,是木刻影印本(民国六十二年,文化馆版),就是‘袾’误作‘祩’。但究竟‘袾’‘祩’意义有何不同?查‘中华大字典’:‘袾’、好佳也。‘祩’、诅也,咒诅也。’加‘衣’是‘好’,加‘示’则成‘咒诅’,所以 印祖说其‘不识字义’,若‘识字义’而仍‘袾’‘祩’不分,则是‘粗心浮气’耳。
无门洞者,即今之湘子洞。亿昔或名湘子洞,老人居之,改为无门洞。及老人去世,无知僧俗,不知无门之义,以韩湘子修行成仙为奇,故仍呼为湘子洞耳。何以知之?南五台山,无有大洞可以住人,亦无有洞名无门者,唯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兼复僻居山后,上下悬崖,而逼近圣泉,柴水方便,又复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人樵夫皆所不至,洵为办道最胜之地。咸同以来,兵火连绵,以故久无人住。至光绪初,法忍、冶开等老,卜居于此,至今成大兰若。而道由人宏,地由人灵,可不信哉!
游记续云:‘次日平行数百步、湘子洞......再下半里,至拴龙桩茅蓬,志纯大师出迎,谈及此蓬乃常州天宁冶开老人结茅处。’
韩湘子:八仙之一。有谓是谏迎佛骨的韩昌黎之犹子,见‘仙佛奇踪’。
咸同:咸丰、同治。咸丰(西纪一八五一—一八六一),清文宗年号。同治(西纪一八六二—一八七四),清穆宗年号。
光绪(西纪一八七五—一九0八),清德宗年号。
法忍:河北蔚州人,俗姓郭。年二十出家,随师苦行六年,于北京西域寺受具戒。于金山江天寺参禅,得心印。历任金山、高旻首座。清光绪三十一年(西纪一九0五)寂,寿六十四。
冶开:江苏江都人,俗姓许,名清镕。十一岁出家。二十以后,参访常州天宁寺定念和尚而嗣法。民国十一年(西纪一九二二)寂,寿七十一。
兰若:阿兰若,阿练若,此云寂静处。就是精舍。
名无门者:盖以大士以普门法道,度脱众生。老人效法大士,名其居曰无门;亦取楞伽‘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之义。须知:无门即是普门。良以法法头头,迷之则皆可起惑造业,悟之则皆可断惑证真。故楞严二十五圣,于六根六尘六识十天,各证圆通,故无一法不是三谛妙理,亦无一法不契二亿.秘藏。唯其普皆是门,故不须另立一门,而号为无门焉。居士幸住此山,谅亦宿受此老之法润所致。宜将此意详告大茅蓬主僧,令知有高人故事,及无上甚深之真正名目在,不可仍以外道虚名相沿传去,以致失却佛法中之正名耳。
楞伽: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简称楞伽经,四卷,刘宋,求那跋陀罗(功德贤)译。
无门:无门洞,名为无门,或以‘无门关’之宗门意义而立名。宋、无门慧开禅师著「无门关’,列佛祖机缘四十八则,序曰:‘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且作么生透?岂不见: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颂曰:大道无门,千差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宋理宗景定元年(西纪一二六0)寂,寿七十八。‘无门关’一书,盛行于世至今。
高鹤年居士住山时间,据其所著游记卷四‘由北岳经五台、太华回终南山略记’,是民国三年九月至六年九月。记云:‘九月六日,上终南山茅蓬,当家圆湛师已派人来担衣单接余上山。……十二日,入住拴龙茅蓬。相传观音大士降伏毒龙处,故名拴龙。昔冶开上人自建。……湘子洞茅蓬,妙树大师住……光阴似箭,民六春来矣……春去夏过,深秋来矣……连接谛闲、印光二老邮电云:京津水灾奇重,各教纷往拯救,惟我教无人发意,望火速出山,发菩提心设法救济云云……决定下山一行也’。次接‘由终南山往京津勘灾放振回终南略记’,开章便是‘六年十月初二日出山’。
摄身岩者:以其峰峦陡峻,壁立万仞,至其巅者,向下望之,不禁战兢惕厉,身心悚然,妄想消灭,正念昭彰。即楞严所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意。盖以身为总名,六属别目,以总摄别,故但曰摄身耳。其后哲人悉没,志乘夫失,无知僧俗,遂讹作‘舍身’。以讹传讹,无人改正,诬罔名山,其此为甚!岂有菩萨现身亲开之山,而以此害道误人之名以名其山峰之理乎?又有魔民,造作魔说,谓观音于此舍身方成道果,以诳惑愚夫愚妇,如是齐东无稽之谈,玷污大士,贻辱法道,招外道之邪谤,启愚人之魔思,为害诚非浅浅!此与普陀以观音眺作观音跳,同一魔见,诚令人可叹、可恨、可悲、可怜!
‘摄身’讹作‘舍身’,有误导行者自杀之嫌,尝闻有著魔者谓菩萨叫他从高崖上跳下便能成佛,真的跳下,跌成肉浆,冤哉枉也!
‘眺’讹作‘跳’,有辱大士之威严,其过非轻!(‘眺’是用眼睛察看:‘跳’是用脚跳跃,有失威仪故也。)
南五台山开山缘起,昔年毫无根据。光绪十一年,光住大顶,亲侍大士香火,一日下山,至刘村西手中(系大顶下院),见有数碑,所载皆非最初缘起,中有一碑,被水垢封蔽,成一石板,光取砖磨之,乃元至元七年依古碑所序之缘起碑也。使光不磨出,安知无知俗僧不取之以作石板用乎?则大士不思议之灵迹,永劫埋没矣!今幸失而复得,故为居士详言耳。
元、至九七年,西纪一二七0。
光绪十一年,西纪一八八五,是年 印祖二十五岁。
印祖于光绪七年春,投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礼道纯和尚出家。次年具戒后,仍住南五台,光绪十二年,乃辞师往红螺山。
谛闲法师:法号古虚,谛闲、其字也,别号卓三。浙江黄岩朱氏子。生于清咸丰八年戊午(西纪一八五八)正月初六日丑时。年二十,遁入海临县自云山依成道大师剃染:不数日,长兄追至,逼令还家:二十二岁,长兄没,乃复入白云山。)二十四岁,受具于天台山国清寺。二十六岁,依止敏曦法师习天台教观。民元,任宁波观宗寺住持。民八,创观宗学社,弘扬台宗。民国二十一年七月初二日,寂于观宗,寿七十五。
二月下旬,闻公自温归来,身婴笃疾,手足不便运动;光固知我公悲心深重,欲令现在诸学子及一切四众,及早努力修行,勿待病魔临身时,则不易摆脱矣!其直以口说,尚恐不亲切,遂现身以说,可谓深慈大悲,无以复加矣!
以老维摩之示疾来比谛公之疾,谓之‘现身以说’。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人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维摩经问疾品)
光自愧财法两缺,欲效愚忱,直无其力。但只旁问于根祺、然云辈;后闻佛曦谓:病已复原,但足尚不能大行。意谓:行固能有,但艰于出外而已。昨万年寺住持了悟见访,问及,言:吃饭、说话,与好人无异,唯手足绝不能动,虽饮食便利,一一须人代为周旋。
根祺、然云、佛曦,皆是人名。印祖文钞,书、第六篇:与根祺师书,读此可知根祺师是亲近谛公者。
既‘与好人无异’,却又‘手足不能动’,这是警告世人:学佛决不可唯说不行,尤其讲经法师!若是能说不能行,是谓‘贫人数他宝,自无半钱分’。这帖药是开给笔者‘吃’的!
光窃念:病体如此,何以弘法?或令浅见之人,谓佛法无灵,以故数十年讲经,天下闻名之大法师,身婴痼疾,只管求医服药,亦不见愈;彼素谓依教修持,能转定业,乃阿伽陀药,万病总持者,皆诳人耳。若其不诬,被当依教转彼定业。彼素崇净土,以弥陀名号为阿伽陀药,何不服之?又普门品,观音圆通,讲时不晓得多有道理,直是菩萨跟到称名求救者!彼既如此,何不放下身心,拌一条穷性命,志心念观音菩萨,以求身心悉皆安隐,以及得大解脱,获真圆通也。
世人信佛、拜佛,往往把佛教看做‘保险公司’,以为佛菩萨一定要保佑信者,是谓‘浅见’:实则‘偏见’、‘错见’耳!
文意隐含:有病固须看医服药:同时也得内服阿伽陀药。病中不能讲经弘法,正好放下身心,称念圣号,所谓‘病苦是良师’,‘恶因缘是好因缘’耳。
光念世人多有此见。倘我公能仰求大士垂慈,即令贵体复原,福慧崇朗,则彼浅知浅见者,将断尽狐疑,增长正信,当相率而出邪途、入佛道,以期普利自他于无助他。是诚所谓以大慈悲、现身说法也。其利益大矣!
这是印祖直劝谛公持念观音大士圣号,则‘无间重愆,缠身恶疾,莫能救济,悉使消除’也。下引持验讯以证其感应难思之事实:
按周克复观音持验记载一事,其病与公稍同,其人品与公天地悬殊,被尚能蒙菩萨加被,令其宿业顿消,痼疾立愈,况我公为现在法门第一人,其法道之兴衰,系于一身之存亡,倘能将平日与人讲普门品及观音圆通之全幅精神,用称念洪名,当不离此心,即消宿业而获安隐,转使先生讥谐谓为佛法不灵者,皆相援而皈依信奉、唯恐或后也。
清初周克复居士,著「观世音菩萨经咒持验记’上下卷,见卍续藏一三四册(四七七—四九五)
明崇祯辛已,当涂县官圩,有山东一瘫子至,以手代足,乞食于市,人多厌之,瘫者虽病而负气,被骂詈,辄不平,闻塘桥庵有修行僧曰水谷,往诉以乞食艰难之苦,谷曰:‘汝能发心出家,仗慈悲大力,或有施主’。瘫子从之,遂剃发,受斋戒,虽行乞,不茹荤血;虽被辱骂,安忍而受。谷又教以念观世音名号,兼持准提咒。受持踰二年。戊子秋,忽梦一老妪呼之曰:‘汝起!汝起!’瘫子云:‘我是瘫子,何能起?’老妪以手指其两足,觉直而不拳。晨起,瘫病遂愈,居然一昂藏之僧矣!取号曰‘半崖’。遂有供养之者。出唐宜之己求书。’
此故事见持验记卷下,目录题‘明山东瘫子’。文钞据原文照录,唯‘老妪以手指其两足’的‘指’,原文作‘址’,此‘址’谅是‘扯’之笔误,谓以手把瘫子之足拉扯令直耳。‘出唐宜之己求书’七字,原文作夹注小字二行。
崇祯辛巳:崇祯十四年,西纪一六四一。
戊子:清顺治五年,西纪一六四八。
观音大士,唯以寻声救苦为事,从古至今,其蒙感应而离苦恼者,何止百千万亿也!而载籍所传,乃亿万中略见一二而已。然公之本心,光固不得而知,且约己浅见为论。即实受安乐,绝无苦恼,亦当以求菩萨救苦,为大众作榜样也。
‘实受安乐,绝无苦恼’:如提婆达多在地狱如三禅乐。今谓谛公纵然如三禅乐,亦应求大士救苦而为众生作榜样,才能消除世人之浅见、偏见与错见也。
弘一:法号演音,别号甚多。浙江平湖李氏子。生于清光绪六年(西纪一八八0)。民国七年出家,专精戒学,律己甚严。民国二一十一年(西纪一九四一二寂,寿六十三。是民国初期之中兴律祖。其事迹,人多耳熟能详,不必多说,兹从略。
此书论刺血写经。对于刺血写经,太空时代,有科学头脑的人们,或以为迂腐;惟发心修学佛法的四众佛弟子,纵不能修此苦行,然亦须知古德修此苦行与尊重法宝之嘉行耳。
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虽然,光愿座下先专志修念佛三昧,待其有得,然后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趣耳。
先修念佛三昧,得三昧之后,才来刺血写经,最为稳当。
入道多门,唯人志趣,了无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此二事,虽尽未来际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而吾人以博地凡夫,欲顿消业累,速证无生,不致力于此,譬如木无根而欲茂,鸟无翼而欲飞,其可得乎?
无论修何法门,都得至诚恭敬:有诚、有敬,就如树木有根,必得茂盛:如鸟有翼,就能翔空致远。
今将办法之利弊,并前人证验,略开一二,庶可随意作法矣。
这是‘序分’。此下是‘正宗分’。
刺血写经:有专用血写者,有合金、合朱、合墨者,合金一事,非吾人力所能为。
那,明朝的憨山大师不是曾刺血合金写经吗?他怎么能为呢?——答曰:
憨山大师写经,系皇太后供给纸与金耳。
有皇太后护法,当然能为!
金书之纸,须用蓝色方显,白纸则不显。则蓝纸金字,亦不如白纸墨字及朱字之明了,光曾已见过矣。
笔者没见过,迟来几十年,所以见不到,遗憾哪!
若合金、朱、墨等,则血但少许,以表其志诚心。
朱、是银朱,用水银和硫黄,炼成的红色颜料。
如憨山于五台妙德庵,刺舌血研金,写华严经;
据年谱:憨山大师是在明神宗万历五年丁丑(西纪一五七七)刺血写经。谱曰:
‘五年丁丑:
予三十二岁。春,自雁门归,因思父母罔极之恩,且念于法多障,因见南岳思大师发愿文,遂发心刺血泥金写大方广佛华严经一部,上结般若胜缘,下酬罔极之恩。以是年春创意。先是慈圣圣母,以保国选僧诵经,予僭列名。至是、上闻书经,即赐金纸以助。’(梦游集五三)
妙峰曰刺舌血为二分:一分研朱书华严经,一分著蒙山施食中施鬼神。
妙峰大师事迹,请参阅页一三三—一三五。其刺血写经事,亦见憨山大师梦游集五三,集云:‘妙师亦刺血书华严经,与予同愿。’
高丽南湖奇禅师,见蕅益弥陀要解,欲广流通,刺舌血研墨写要解,用作刻板底样刻之,冀此书遍法界、尽来际以流通耳。其写一字,礼三拜,绕三匝,称十二佛名,可谓识见超拔,修持专挚者也!
南湖奇禅师:未详,待查。
此三老之刺舌血,当不须另行作法,刺出即研金朱墨而写之便了。决非纯用血,当仍用水参合之。
若专用血写,刺时先须接于小碗中,用长针尽力周匝搅之,以去其筋,则血不糊笔,方可随意书写。若不抽筋,则笔被血筋缚住,不能写矣。古有刺血写华严,以血筋日堆,塑成佛像,有一寸余之高者。
此明纯用血写经之方法。
又血性清淡,著纸即散,了无笔画,成一血团。其纸必须先用白矾矾过,方可用。矾过之纸不渗,最省血。大纸店中有卖的,不须自制,此系备画工笔者之用也。其矾过之纸,格外厚重,又复经久。如黄纸已染者便坚实。未染之纸,头即硗脆。
此明刺血写经所用之纸。
古人刺血,或舌、或指、或臂、或胸前,亦不一定。若身则自心以下,断不可用,若用,则获罪不浅。
此明刺血部位。
不知座下拟书何经?若小部头,则舌血或可供用;若大部及专用血书,则舌血恐难足用,须用指及臂血,方可告圆。以舌为心苗,取血过多,恐心力受伤,难于进修耳。
此明须先考虑要书何经?大部抑小部?以配合须血之多少,而选择刺血之部位。
光近见刺血写经者,真是造业!以了无恭敬。刺血则一时刺许多,春、秋时,过二三日即臭,夏日半天即臭,犹用以写。又有将血晒干,每写时,用水研干血以写之者。又所写潦草,毫不恭敬,真是儿戏!不是用血以表志诚,乃用刺血写经以博自己真心修行之名耳!
世人要名的方式很多,纵然要名,亦不必这么辛苦的方式求得。
窃谓:指血、舌血,刺则不至太多;若臂,则一刺或可接半碗血以其久则臭而仍用,及晒干研而方用,似不若最初即用血合朱作锭,晒干听用为不耗血,又不以臭血污经,为两适其宜矣。然此锭既无胶,恐久则朱落,研时宜用白芨再研,庶不至落。
此指示以血研制朱锭之方。‘白芨’,中药名,属兰科。多年生草木,自生于原野湿地。产于陕西、汉中等地。中药房有之。宜研末配用。
又将欲刺血,先几日即须减食盐,及大料调和等。若不先戒食此等,则其血腥躁。若先戒食此等,则血便无浊气。
此示刺血前应先注意饮食。
又写经不同写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若座下书札体格,断不可用。古今多有以行草体写经者,光绝不赞成。所以宽慧师在扬州写华严经,已写六十余卷,其笔法潦草。知好歹者,便不肯观。光极力呵斥,令其一笔一昼,必恭必敬。又令作讼过记以讼已过,告诫阅者。彼请光代作,故芜钞中录之。方欲以此断烦恼、了生死、度众生、成佛道,岂可以游戏为之乎?
此示写经字体必须端正。‘书华严经讼过记’,见文钞卷四页四。——平装下册六一六—
当今之世,谈玄说妙者,不乏其人;若在此处检点,则便寥寥矣!(后略)
玄妙理,虽头机,而未必对症。(兹舟大师语)纵然对症,若缺诚敬,也未必有益。
前略
起信论、楞严经、最为切要,当专攻之,以为自利、利人、上求下化之本。……其余大乘经论,悉当研究。
有人说:修念佛法门的人,只要念佛就好,不必看经。说这话的人,请他读这段祖训,就可消除其谬见。
法门无量,必须以禅净二法为本。……
世或有人扬禅贬净,或扬净抑禅,皆是偏见。华严经云:‘执一非余,魔所摄持’。二皆法本,岂可偏抑?
若欲随分随力修持,即生便了生死,当专净土一门,以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则不论工夫深浅,无不临终得遂所愿。此之一法,乃如来为末世众生,无力断惑,不能了生死者,特设一决定了之之法。使佛不开此法,则无力断惑者,皆于了生死无望也。何幸得遇此法,虽无大根能自断惑,而带业往生,速出生死,又何歉憾乎?然此一法,统摄一切,能自断惑,自了生死者,犹须回心向往,方可速登佛地;切勿谓此为浅近之法,以为愚夫愚妇之所从事者,则当自得其益矣。
这是持平之论。
欲念佛求生西方,必须知因识果;身之所行,心之所念,须与佛合。若与佛悖,则纵能念佛,亦难往生,以感应之道,不相交故。若能生大惭愧,大怖畏,改过如去毒疮,立志如守白玉,则万无一失,各得往生。(后略)
前略
贪嗔痴心,人人皆有,若知彼是病,则其势便难炽盛。譬如贼入人家,家中主人若认做家中人,则全家珍宝皆被偷窃净尽,若知是贼,不许彼在自家中停留一刻,必须令其远去净尽,庶财宝不失,而主人安乐矣。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贪嗔痴一起,立即觉了,则立即消灭矣。若以贪嗔痴为自家正主,则如认贼为子,其家财宝必致消散矣。
不学佛法,焉知心中有贼?所以楞严经,佛对阿难说:‘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转。’
要贼‘远去’,非谓‘赶尽杀绝’,蕅益大师云:‘贼无自己窟宅,不过就是王土王民:但因失抚御,致成巨寇。若能如法招安,则依旧王土王民,实更无贼可得’(楞严文句)。如何‘招安’?‘觅心了不可得’,何来贪嗔痴贼?参参看!
念佛时不能恳切者,不知娑婆苦,极乐乐耳。若念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净土法门更为难遇,若不一心念佛,一气不来,定随宿生今世之最重恶业,堕三恶道,长劫受苦,了无出期!如是,则思地狱苦,发菩提心:菩提心者,自利利他之心也。此心一发,如器受电,如药加硫,其力甚大,而且迅速,其消业障、增幅慧,非平常福德善根之所能比喻也。
‘如器受电’:印祖在普陀山时,山上是否有电?写此书时,电力是否已普及?皆未详。不过,印祖对于电的功用,必已彻知,所以用此作比耳。
‘如药加硫’:不知何药加硫的力用最迅速?无从知晓!
被境所转,系操持力浅,则喜怒动于中,好恶形于面矣。操持者,即涵养之谓也。若正念重,则余一切皆轻矣。是以真修行人,于尘劳中炼磨,烦恼习气,必使渐渐消灭,方为实在工夫。
随境转之心,仍是贪嗔痴在作祟,若知是贼,怎会随之而被转?操持力浅,就是认识不够,时而知贼,时而当子,不转何待?
在家人不随众,各人念佛,坐、立、绕、跪,皆无不可。但不可执定一法;若执定,则人易劳而心或难得相应。当斟酌其自己之色力及工夫,而取其合宜行之,则有益矣。若常途通行,宜先绕,次坐,次跪。绕、跪皆觉辛苦,宜坐念:坐念若起昏沉,宜绕念,或立念:昏沉去,当复坐念。宜按钟,不宜掐珠,以掐珠难养心故。
这是开示个人自修念佛之方。
安士全书,实为末世最胜良导……务使迷昧之流,闻晨钟而梦醒;贪恶之辈,见因果而心惊。人心若转,天灾自息。此系正本清源之道;即世谛浅近之法,而直达平出世深远莫测之法之最胜方便也。凡在知交,当为劝发。无信心人,亦勿强劝,以系结善缘故,若一强勉,便杂烦恼,虽有小功,实获大咎,未能令彼得巨益,有碍自己利人心故。
既云化缘,就是要与人结缘;若强化之,如硬是要人签几千几万,如‘早餐会’式,虽勉强付出,但内心反感,背后闇骂,岂非‘大咎’?
前略
窃以释道本源,原无二致;其末流枝派,实有天殊。
何谓‘天殊’?‘殊’在那里?请看下文:
佛教教人:最初先修四念处观: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知身、受、心、法全属幻妄,苦、空。无常、无我、不净,则真如妙性自可显现矣。
一、观身不净:此身皆从前世不净业生,有五种不净,谓:生处、种子、相、性、究竟。大论云:‘此身非莲华,亦不由旃檀,粪秽所长养,但从尿道出’。
二、欢受是苦:领纳名受,苦受是苦苦,乐受是坏苦,不苦不乐受是行苦。
三、观心无常:心即心王,心王不住,体性流动,若粗、若细、若内、若外,皆悉无常。
四、观法无我:法名轨则,有善法、恶法、无记法,此等法中求我,决不可得。
四念处义,请参阅四教仪集注卷四。
道教约原初正传,亦不以炼丹运气,唯求长生为事。后世凡依道教而修者,无一不以此为正宗也。
佛陀教人观身不净,道家唯求长生为事,是谓‘天殊’。
佛教大无不包,细无不举,不但身心性命之道发挥罄尽无余,即小而世谛中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亦毫善弗遗。唯于炼丹运气等,绝无一字言及,而且深以为戒。以一则令人知身心为幻妄,一则令人保身心为真实耳。此所谓心,乃指随缘生灭之心,非本有真心也。
如文可知。后文从略。
前略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此一段开示,精切之极!当熟读之。(中略)看经一事,惟恭敬方能得益。若不恭敬,纵得,亦不过依文解义之益:而其业消智朗、彻悟自心,断断无此侥幸!况亵慢之过,有不可胜言者乎?此举世通病,可为痛哭长太息者!
这个‘痛哭’是在六十年前:如果是今时,恐怕是欲哭无泪矣!好在 印祖已生西方,否则不知要如何过日哪!
前略
净土一法,乃彻上彻下之法;非如小乘之法、大乘便不用以修习也。
彻上彻下,显示普被三根。
小乘法,大乘非不用修,即以大心修之,小法亦成大法。又,大小在心,不在法,发菩提心者,随修之法皆成大法,如四谛法,小乎?大乎?生灭、无生、无量、无作。无作四谛,是大乘圆顿之法。法,焉有大小?
前略
未世众生,无论上中下根,皆当以势至念佛法门,自利利人,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此居士所当致力者。(后略)
楞严经卷五之末,明根大圆通,即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是念佛法门的最上开示。
前略
古人云:少实胜多虚,大巧不如拙;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寸。真心为己者,其绎思之。
范古农(一入入一—一九五二):浙江嘉兴人。号寄东,又号幻庵,笔名海尸道人。早年游学日本,返国后,热心弘法。民国二十年(西纪一九三一),任上海佛学书局总编辑,编有海潮音文库,佛学百科丛书等。著有幻庵文集,古农佛学问答。
(前略)祸害迫切,便能诚恳;优游无事便宽缓,此凡夫通病也。(后略)
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台湾将光复的那一年,中部有一布教所,供有佛像,有一老媪,每日清晨,到布教所上香礼佛,祈求平安。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本投降,台湾光复。第二天就不见那位老媪到布教所上香礼佛了。过了一个多月,也不曾见到老媪影子。有一天,看见老媪从布教所面前经过,别说上香礼拜啦!连向右看一下佛像也没,昂首一直过去。人问他:怎么没进布教所拜佛?你知道他如何答?他说:‘啊到,太平呀!呒免拜呀!’(已经太平啦,不必拜了)。多现实哪……这就是‘通病’,不过,病得太重啦!
中阴者、即识神也。非识神化为中阴,即俗所谓灵魂者。言中阴七日一死生,七七日必投生等,不可泥执。中阴之死生,乃即彼无明心中所现之生灭相而言,不可呆作世人之死生相以请也。中阴受生,疾则一弹指顷,即向三途六道中去,迟则或至七七并过七七日等。(中略)
中阴(中有):释氏要览引瑜伽论云:‘人死,中有身,若未得生缘,极七日住,若有生缘即不定,若极七日,必死而复生,如是展转生死,乃至七七日住,自此已后,决定得生’ 。(释氏要览,宋,释道诚,于真宗天禧三年(西纪一0一九)辑,九三卷,二十七篇。
投生必由神识与父母精血和合,是受胎时,即已神识住于胎中。生时每有亲见其人之入母室者,乃系有父母交媾时代为受胎:迫其胎成,本识方来,代识随去也。(中略)圆泽之母,怀孕三年,殆即此种情事耳。
这里既提到‘圆泽’,就谈谈圆泽的‘三生石’吧!有关圆泽的故事,印祖文钞第三编有记载,兹录如下:
唐朝代宗大历间,有个隐士叫做李源,舍宅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为住持,后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因约圆泽同去,圆泽欲由长安经斜谷,陆道去,李源要自荆入峡,由水道去,两人意见不同,各有所以,李源不知圆泽之事,圆泽了知李源之心,恐到长安,人或疑伊想做官。便由荆州去。一天,乘船到了南浦地方,因滩河危险,天未暮即停舟。那时有一妇人,身穿锦背心,负罂而汲,圆泽一见了他,便俯首两眼流泪!李源问道:‘自荆州以上,像者样的妇人,不知有多少,为什么生此悲感?’圆泽道:‘我不欲从此路来者,就是怕逢此妇人,因为他怀孕三年,还未分娩,就是候我来投胎。现在见了,已是无法可避了!请君少住几日,助我速生,及葬吾山谷。三天之后,请来看我,我就对君一笑,以为凭信。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会我。’说完了就更衣沐浴坐脱去了。李源后悔无及!只得把圆泽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妇生男孩,因把详情告诉他,并要求和小孩见面,果然一笑为信。李源因兹无意往川,便回洛京。及回到慧林寺,才晓得圆泽在未行之先,已经把后事都嘱付好了,因此越晓得他不是平常人。过了十二年,李源就如约去杭州,到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月光之下,忽闻葛洪井畔,有牧童骑牛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就晓得是圆泽的后身,就上前问道:‘泽公安否?’牧童答曰:‘李公真信士也!’便略叙数语。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如是看来,能晓得过去未来,和有坐脱立亡本领的圆泽,还不能了脱生死,逃避胞胎:何况我们具缚凡夫,一点本事也没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要想了生死,是做梦亦做不到的。
这段文在 印祖文钞第三编下册由上海回灵岩开示法语中(一一一四—一一一五页)(福建莆田广化寺版)。
圆泽禅师的故事,佛教史籍多有记载: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二十‘唐洛京慧林寺圆观传’,圆观即圆泽,只有,高僧传作‘圆观’,余籍皆作‘圆泽’。宋苏东坡撰‘僧圆泽传’,见东坡全集——续集卷十二。宋一庵本觉编的‘释氏通鉴’九:宋祖琇撰‘隆兴编年通论’一八;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一八:元觉岸‘释氏稽古略’三—题名‘三生石’:皆有记载。惟‘三生石’的三生,圆泽是第几生?‘石’在何处?
钟石磐居士著「人生何去何从’页10—26,据苏东坡撰‘僧圆泽传’用新标点,翻成白话,又加注解,至为详尽。其译白至圆泽在南浦‘死生’一段云:
‘……到了傍晚的时候,圆泽当真死了,李源使用催生符咒,使王氏妇人很快而又平安地生下一男婴,这便是圆泽的第二生了。……’
译白至牧童骑牛唱出‘身前身后’那首诗歌之后,说:
‘这牧童便是圆泽的第三生。’
怎么知道这牧童是第三生呢?注解至末段说:
‘圆泽禅师在南浦王委人家投生之后,可能不久就夭亡了,又转生到杭州的牧童家中,……’
至于那块石,他在注解‘三生石’中说:
‘这块石头为他们二人相会之处,至今还存在西湖天竺寺外,……’
近有‘绘图三生石’的漫画本子,可能就是根据‘钟’说而画的,此画第三十一页中说:
‘哦!原来是南浦来信’。……唉!没想到分别数月,泽公又去世了!’‘是啊!如果他就住在南浦,又何必约我十三年后在杭州天竺寺相见呢?原来泽公早就预知到第三生的事了。遗书上写的‘缘结三生’竟是……’
这都是画出李源的口语,而且更加证实牧童为第三生。
兹再节录东坡‘僧圆泽传’原文对对看:
“……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其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其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适吴,赴其约,至约所,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
文中并无‘第二生’,‘南浦夭亡’,‘牧童第三生’的记载。这些说词,皆是译者、画者‘想当然耳’加以‘推’出来的。如果真的泽公在南浦夭亡,难道泽公是‘扫把星’?害得王氏怀胎三年之苦还不算,又要破财为之埋葬,而他(泽公)却生了数月就夭折,王氏得子空欢喜,几个月后就换来失子之痛,冤哉!枉也!呜呼!於戏!如果真是这样,王氏一家人从此之后看到出家人岂不恨入骨乎?泽公为什么要这样‘作弄’王氏?总之:翻译要‘老实’,原文没有的,决不可加进去。
释氏通鉴中,有一段文,为诸传所无,却是最重要处。兹将原文照录如下:
“沙门圆泽,与隐七季源厚善,相率游峨眉,泽欲由长安往,源欲自荆州往,遂自荆州。舟次南浦,见锦裆妇汲水,泽泣曰:‘所不欲由此者,为是。’源惊问故,泽曰:妇人孕三稔矣,迟吾为之子,不逢则已,今逢,无可逃者。我生三日,愿公临顾,以一笑为信。后十三年,于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吾以三生为比丘,居湘西之岳麓寺,有巨石林间,当习禅为上。’泽亡,妇乳三日,源往视之,儿果笑。后如期至吴赴约,于葛洪井畔,闻牧童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源曰:‘泽公!健否?’答曰:‘李君真信士!然世缘未尽,且勿相近。惟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隐不见!”
文中‘吾以三生’至‘习禅为上’的二十四字,为诸文所无。‘吾以三生为比丘’,可知圆泽是第三生,前二生皆为比丘。即此可证:南浦王氏子为第二生,牧童为第三生之谬误。‘有巨石林间’,石应在岳麓寺之林间——泽公可能是先住岳麓寺,后来受请至慧林寺。‘当习禅为上’:一、可能是泽公常习禅于此巨石之上(常习禅其上);二、也可能是劝李源‘当习禅为上’。则此三生石不是在天竺寺外,而是在岳麓寺,三生为比丘,皆曾在此石上习禅。
至于仅十三岁的童子,为何能由南浦而到杭州天竺与李源相见?观传之末‘遂隐不见’及高僧传叹曰:‘真得道之僧也!’又云:‘其如观(指泽公)也,果证高深,同智论中多种不思议也。’释然无疑矣。否则何必对李源说‘世缘未尽,且勿相近’而又教以‘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可知圣凡殊途,圣境非凡情可测;前文云云,皆以凡情测圣境耳。
此约常途通论。须知:众生业力不可思议,如净业已成者,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莲宗三祖承远大师,未往生时,有释法照者,居庐山,由正定中,趋安乐国,见蒙恶衣侍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远也’。出而求,肖焉,乃从之学。(净土圣贤录三)。是谓‘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恶业深重者,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有张姓者,暴卒,随鬼使去,见冥王。王稽簿,怒鬼使误捉,责令送归。张下,私浼鬼使,求观冥狱。鬼导历九幽,刀山、剑树,一一指点。末至一处,有一僧,扎肌穿绳而倒悬之,号痛欲绝!近视,则其兄也。张见之惊哀,问:‘何罪至此?’鬼曰:是为僧,广募金钱,悉供淫赌,故罚之。欲脱此厄,须其自忏。’张既苏,疑兄已死。时其兄居兴福寺,因往探之。入门,便闻其号痛声。入室,见疮生股间,脓血崩溃,挂足壁上,宛然冥司倒悬状。骇问其故,曰:‘挂之稍可,不则痛彻心俯。’张因告以所见。僧大骇,乃戒荤酒,虔诵经咒。半月寻愈。遂为戒僧。——异史氏曰:‘鬼狱渺茫,恶人每以自解,而不知昭昭之祸,即冥冥之罚也。可勿惧哉!——(聊斋志异一)是谓‘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命虽未尽,识已投生,迨至将生,方始全分心神附彼胎体,此理固亦非全无也。当以有代为受胎者,为常途多分耳。
录‘作子酬恩’故事一则,以供参考:
尚霖为巫山令,有邑尉李铸,病亡,霖捐赀送其母并其骸骨归河东,又访士族嫁其女。一日,梦尉如生,拜且泣曰:‘公本无子,感公恩,已为力请于帝,令某得为公嗣矣。’是月,霖妻果孕。明年解官归,又梦尉曰:‘吾明日当生’。翌日果然,因名曰颖。孝友敦笃。官至寺丞。——(按)所谓子偿父债也。李铸前生亦必修德,故得以报恩,而仍享富贵,不然茫茫业海中,自顾且不暇矣。(阴驾文广义上)
投胎前示梦,不足为奇:出生前梦,世所罕闻。
三界诸法,唯心所现;众生虽迷,其业力不思议处,正是心力不思议处;亦呈诸佛神通道力不思议处。(中略)死生、众生之大事,因果、教化之大权。愿阁下不惜广长舌,以因果报应为转烦恼生死,成菩提涅槃之一助,则法门幸甚!众生幸甚!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跃然纸上!
念佛一法,约有四种,所谓:持名、观像、观想、实相。就四法中,唯持名一法、摄机最普,下手最易,不致或起魔事。
莲池大师曰:‘不论男女、僧俗、贵贱、贤愚,无有一人不堪念佛’,是谓‘摄机最普’。只此一句‘阿弥陀佛’,三岁孩童也会念,是谓‘下手最易’。且‘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何乐而不为?
至于‘魔事’,省庵大师著有‘念佛著魔辩’,兹敬录出,以供参考:
或问省庵曰:‘参禅一门,全仗己力,故每多魔事;念佛则仗他力,故承佛护念,魔事不生。有诸?否乎?’
省庵曰:‘唯唯,否否。夫参禅、念佛,论其难易,固有自力、他力之分:若论魔事,二俱不免。’
或者曰:‘敢问:何谓也?’
曰:‘魔事之来,其由有三:一者教理不明,二者不遇善友,三者自不觉察。今夫人适千里之路,苟不按舆图,又不逢引导,复不识前路通塞,莽莽然而进,吾知其难免于错误之患矣!
参禅、念佛,譬如行路,经教如舆图,善友如引导,觉察之心如识路通塞。虽两条涂路夷险不同,俱不免错误之患。参禅且置。
只如念佛:或有厌平坦而好奇特者,或有舍直截而求纡曲者,或两路兼行,两路俱失者,或以途中为家舍、平地为高山者:如是错误,不可胜举!皆教理未明之过也。
念佛一门,极圆、极顿,至易、至难,口;如弥陀经中‘一心不乱’四字,浅言之:愚夫愚妇皆可为;深言之,大圣大贤终不能过。今初心行人,或暂得轻安,自谓已得事一心者:初开浅解,复自谓得理一心者;或粗念不生,细念犹生者;或勇猛过分,精进倍常,不知心外无佛,连求取证,不达善巧方便,急欲舍身,魔鬼因之遂入其体,为风(疯)、为狂,都不觉知:此善友不遇之过也。夫众生生死,以我见为本:我见不除,修行无益。然我见之生,根深蒂固,其萌芽发干,无处不有。是故,见地高,则我见俱高:工夫进、则我见亦进。若不时时检点,刻刻提撕,则念念发生,心心增长,随逐行人,虽死不离。是故,学人,心不虚,则自不觉察:不觉察故,我儿增长,少有所得,则生憍慢,讥嫌同学,诽谤行人,虽有修行,终成魔事,此自不觉察之过也。’
或曰:‘参禅须近明师;若无明师,须看经教。念佛只贵深信力行:既能深信力行,则决定往生。何藉善友经教?’省庵曰:‘是何言欤!世间小技,尚不可无师,况念佛为出生死要门,若无善友经教,从何开发?谁为引导?观经下三品,皆是临终善友开发,故得往生;其上、中品,则不必言矣。须知:从凡至圣,由易至难,莫不以善友、经教为根本。汝不因经教,何由而知净土法门,而生信向耶?’
或曰:‘若因经教而知念佛,则弥陀一经足矣,奚以多为?’
曰:‘上根则可:中下根人,须遍阅净土诸书,备识信行愿三差别之相:加之善友警策,内以虚心觉照,庶几免于魔事,而后念佛之功可日进焉。否则,不为魔事,终成增上慢人:一念不觉,遂成沦坠,其祸,可胜言哉?’
或曰:‘行人心既念佛,佛岂不垂护念?如其护念,魔事何从?’
省庵曰:‘念佛人,果得一心不乱,则佛护念不虚,如其未得一心,或有以轻安为禅定,浅解为深悟者,随有所得,生增上慢:此则自取过愆,非如来咎。是故吾言:善友、经教、觉察之心,三者缺一不可:而觉察之心,尤为最要,不可须臾暂离,若一念不觉,则一念颠倒;念念不觉,则念念颠倒:颠倒既起,魔事兴焉。毕世工夫,一朝唐丧,可不畏欤?净土文云:“身无病苦,心不颠倒”。当知:身无病苦,则求在于佛:心不颠倒,则求在于我。在于佛者,非我敢必;在于我者,安可不自勉焉?设使临终一念颠倒,非唯九品不生,抑亦三涂难免,佛虽大慈,救我不得,奈何?奈何!是故修净业人,不可一念远离善友,亦不可一念生颠倒心也。’
此文见‘省庵大师语录’上卷。
文中‘念佛’,应包括观想、持名。就是持名念佛,如果教理不明,不遇善友,不知觉照(不懂教理,焉能觉察?)亦难免魔事。 印祖所谓‘不致或起魔事’,应是明理行人—最起码也得了知念佛要义,粗知净土三经才行。
然则‘临终佛现,宁保非魔’? 蕅祖曰:‘念佛见佛,已是相应,况临终非致魔时,何须疑虑?’(阿弥陀经要解)
如欲作观,必须熟读观经,深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及心净佛现,境非外来,唯心所现,不生取著;既不取著,则境益深妙,心益精一。能如是,则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人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众生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
又云:‘作是观者,除无量亿劫生死之罪:于现身中,得念佛三昧’,故云:‘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如观境不熟,理路不清,以躁妄心,急欲境现,此则全体是妄,与佛与心皆不相应,即伏魔胎,因兹妄欲见境,心益躁妄,必致惹起多生怨家,现作境界。既最初因地不真,何能知其魔业所现?遂大生欢喜,情不自安,则魔即附体,丧心病狂,纵令活佛现身救度,亦未如之何矣!
经云:‘……忽然自有无限喜生:心中欢悦,不能自止。此名轻安,无慧自禁。悟则无咎,非为圣证。若作圣解,则有一分好喜乐魔,入其心腑,见人则笑:于衡路傍,自歌自舞。自谓已得无碍解脱:失于正受,当从沦坠。’(大佛顶首楞严经九)
须自量根性,勿唯图高胜,以致求益反损也。
若‘魔附体’而‘丧心病狂’,其损大矣!可不慎乎?
善导和尚云:‘未法众生,神识飞扬,心粗境细,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特劝专持名号;以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诚恐或有不善用心,致入魔境也。宜自详审。
问:何故不令作观,直遣专称名号?
答:众生障重,境细心粗,识扬神飞,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外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若舍专念,修杂业者,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何以故?由杂缘乱动,失正念故:与佛本愿不相应故:与教相违故:不顺佛语故:系念不相续故:心不相续念报佛恩故:虽作业行,常与名利相应故:乐近杂缘,自障障他往生正行故。愿一切人等,善自思惟,行住坐卧,必须厉心克己,昼夜莫废:前念命终,后念即生,永受无为法乐,乃至成佛,岂不快哉!(念佛法要卷一—善导大师净业专杂二修说)
又志诚恳切,亦消除躁妄魔境之一妙法也,宜竭尽心力以行之,则幸甚。
诚恳非但能除魔境,且能灭罪增福,读文钞中‘与徐福贤女士书’可知(见四五六页—诚敬义见四六一页)。
—节录要点,不抄全文。
观想一法,非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者,则损多益少。
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才能修观。
实相念佛,乃一代时教,一切法门,通途妙行;如台宗止观禅宗参究向上等,皆是:所谓‘念自性天真佛’也。
是谓‘念自佛’。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
蕅益大师佛顶文句所明‘念自佛、念他佛,双念自他佛’中,正说明此义。
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所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此经要义,请参阅文钞中‘复海曙师书’,读文钞记七十八~八十四页。兹录佛顶文句释势至六根念佛圆通明三种念佛之义:
‘今云都摄六根,其境则通。依此六根,而修念佛三昧,复有三种不同:一者、惟念自佛,二者、惟念他佛,三者、自他俱念。
若惟念自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是同,惟须一重能所,所谓:以六根为所观,以妙观察智相应心品为能观,如央掘经云……此则该摄一切诸教、一切禅宗直指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惟念他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有别,须知两重能所,所谓:妙观察智为能观、六根为所观:六根为能念,诸佛果德为所念;由第六识夹持六根,专注佛境,俾眼所见、无非佛色,耳所闻,无非佛声,鼻所嗅,无非佛香,舌所宣、无非佛号,身所对、无非佛境,意所缘、无非佛法。此则该摄弥陀、药师、上生等经,及莲社事想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自他俱念,则与二十四圣圆通,同而复别,先须开圆顿解,了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他本自不二,乃托他佛以显本性,故应佛显,知本性明,托外义成,惟心观立。此则开圆解处与诸圣同,托他佛处与诸圣异。十六观经所谓‘胜异方便’,此经所谓‘不假方便,自得心开’;由其方便最为胜异,故更不假余方便也’。(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卷五)
今之人,每以世智辨聪之资,研究佛学,稍知义路,便谓亲得,从兹自高位置,藐视古今,且莫说现今之人,不入耳目,即千数百年之高僧,多有古佛再来,或法身菩萨示现者,彼皆以为庸常,不足为法。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听其言,高出九天之上,察其心,卑入九地之下!如是习染,切宜痛除,否则如贮醍醐于毒器中,便能杀人。
今时此风尤盛——尽在不言中!
明写经事,从略。
以大声念佛,致中气虚极,是不善用心之故。书中开示其义。
居士姓周名木,皈依法名智茂。
将一句弥陀,当做本命元辰。其居心行事,须要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宗旨合。偶有余力,诸大乘经,不妨随意受持读诵。当以志心受持为本;且勿急欲洞彻其义为事。
若能如是,才合观经三福之净业正因。
大通家做不到,净土法门又信不及,则两头落空,今生稍修点功德,来生必定生于富贵家。汝试细思之,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今日之国运危岌,民不聊生,皆是一班无智慧修行人之来生福报所捣乱而成者!
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试细思之,再细思之!
佛说经咒甚多,谁能一一遍持?古人择其要者列为日课:早则楞严、大悲、十小咒、心经,念毕,则念佛若干声,回向净土;晚则弥陀经、大忏悔、蒙山、念佛回向。今丛林皆图省工夫,早则只念楞严咒、心经,晚则单日念弥陀经、蒙山,双日念大歼悔、蒙山。
可见丛林晚课‘单日弥陀双日佛(八十八佛)’的习惯,由来已久。
在家居士,功课方可照禅门朝暮功课做,亦可随自意立,如早晚专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早则专念大悲咒、念佛,晚则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有持金刚经者亦可。然无论诵何经、持何咒,皆须念佛若干声回向,力合修净业宗旨。
在家学佛的功课该怎么做?这段开示,甚为清楚而明自。
汝是甚么根性,要做法法皆通之大通家?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好审察自己:是甚么根性?能做大通家,有此根性,不妨‘当仁不让’:否则就得乖乖地,老实念佛。
已往之罪,虽极深重,但能志心忏悔,改往修来,以正知见,修习净业,自利利他,而为志事,则罪障雾消,性天开朗。故经云:世间有二健儿: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悔’之一事,要从心起;心不真悔,说之无益。譬如读方而不服药,决无愈病之望。倘能依方服药,自可病愈身安。所患者,立志不坚,一暴十寒,则徒有虚名。毫无实益矣。
今时有做拜忏法会——如拜梁皇忏、大悲忏等——者,不知是否能符经旨、祖意?
经云的‘经’,是大般涅槃经。
明‘易经’是‘圣人观象立法,示人以明明德亲民之道,非徒只为卜吉凶’而已。
黄智海,即黄庆澜(涵之)。民国十一年,著「初机净业指南’,印祖作序流通。
五旬外人,兼以事务多端,只好专修净业。若泛泛然研究,或恐经论不能大通,净业反成副事。
读这段文,感慨良多!年五旬时,读此以作自警,要好好修净业。曾几何时,却又忘记,终日‘入海算沙’。而今六十又过于五,仍在‘沙’中打滚,难道不怕无常吞么?
性、心、意之分别:心多约体而言:意即念虑,乃心之用;性则约心体之不变动者为论。若泛言之:心性皆可通称,而意则必指其念虑而已。然七百真心妄心,言约体者,乃指真心,妄心亦属念虑,乃心体上之妄念耳。
次明天台四教,令看教观纲宗。
次明周德广,念佛坐逝,无悲恋之情,有悦意之色。
显荫之死,不如愚夫愚妇。
祈专志净宗,勿被密宗‘现身成佛’之语所动。现身成佛,乃理性,非事实。若认做事实,则西藏、东洋之佛,不胜其多。且勿说平民,即班禅之心行作为,佛气尚无,况说成佛乎?
云何‘佛气尚无’?请读文钞自知,不想写了。
未证无生法忍,不宜学菩萨之舍头目髓脑等。以自力不足,不堪忍受,若自若他俱无所益。凡夫须按凡夫能行者行之,则可矣。
做不到的,不可勉强。
从略。
聂云台居士:湖南衡山人。号共杰,法名慧杰。清末提倡科学,自译赫氏无线电学,创办恒丰纱厂,与张季直发展纺织事业。居士初信基督教,与伍廷芳博士游普陀山后,即不食肉类。后因其妻亡故,深感人世无常,遂广览佛书,潜心大藏。民国十三年,贩依三宝,后依 印祖受五戒。居士自奉甚俭,曾将积蓄全部捐出赈灾。其著作,多以佛教因果感应事迹与轮回故事启迪世人,所编之观世音经咒灵感汇编、地藏菩萨灵感近闻录、保富法,均流通极广。沪上之上流社会受其感化者甚众。卒于民国四十二年,寿八十五。
因果之道,至深至远,被以因果为权渐小乘者,皆道听途说之流也。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当今之世,若不提倡因果报应,虽佛菩萨圣贤俱出于世,亦末如之何矣!
法苑云:‘有形则影现,有声则响应;未见形存而影亡,声续而响乖。善恶相报,理路皎然。’(法苑珠林七0)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理甚微,唯佛能彻,故深且远。
又曰:善教儿女,为治平之本;而教女尤要。又曰: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以世少贤人,由于世少贤女;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有贤妻贤母,则其夫其子女之不贤者,盖亦鲜矣。彼学堂提倡男女平权,直是不知世务!须知:男有男之权,女有女之权,相夫教子,乃女人之天职,其权极大。不于此讲究,令女子参政等为平权,直是不识皂白者之乱统也!
当今之世的人们,多数只喜欢‘柴契尔’型、‘艾奎诺’型的女权,如果 印祖还在世,恐怕不只‘不知世务’、‘不识皂白’而已,真不知要用何种句语来形容了!
儿女虽小,万不可任性憍惯,必须对彼常说因果报应,使彼心中常存畏惧,自然不至将来作伤天损德之事。此提倡因果报应及善教儿女,乃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对一切人,皆当以此相劝,非但为女人言也。
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知‘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则心存畏惧而‘自求多福’,不敢作恶,长大便是国家栋梁矣,是谓‘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也。
今之提倡佛学,须注重于净土法门及因果报应,并令入社之人,各各戒杀护生,各各善教儿女。国之荒乱,由乏贤人,其源由家无善教而始。而家庭之教,母教更为要紧,故教女比教子关系更大也。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人少有贤母,长有贤妻,欲不为贤人,不可得也。此正本清源图太平之良策也。
如果世人都能遵,祖训而依教奉行,早已世界大同矣!争奈说者谆谆,听者藐藐,世人所以有今日之劫难者,即此之故,良可叹也!
唐大圆(?—一九四一):湖南武岗人。初、皈依 印祖,修学净土。以读海潮音杂志,而倾心唯识。历任武昌佛学院教务主任,并主编海潮音、东方文化等杂志,为太虚大师早期弘法事业上之重要助手。著有唯识的科学方法,唯识易简,唯识研究述要,唯识三字经释论,佛学讲演集等。
佛法、原是教人了生死的;非只当一种高超玄妙话说说。彼下劣知见之当哲学研究佛法者来,必须先对彼说佛说法之所以然,是要人对治习气,洗心涤虑,敦伦尽分,慈悲下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断惑证真,了生脱死,自利利他,共证真常,渐次修习,至成佛道耳。所有经教,皆为发明如上所说诸事理故。
彻底点示学佛的根本目标。
如其天姿聪敏,不妨研究性相各宗:仍须以净土法门为依归。
理路通,则念佛当更恳切。
必须要主敬存诚,对经像如对活佛,不敢稍存怠忽,庶几随己之诚大小,而得浅深诸利益也。
对经像要做到如对活佛,谓见佛像就是俨然释迦文佛在世时一样。不要误会以为是西藏活佛。
—文钞中,此下明显荫之死、出家问题,请自捡阅,兹从略。
论参念佛的是谁。从略。
昨接汝书,不胜慨叹!汝学佛者,何得以自己知见测佛境界,测之不得,遂生疑惑乎?
以凡情测圣境,是世人通病,而今尤甚!
夫证真如者,则三际坐断,十界平沉。有因缘故,方可于一念现无量劫,于无量劫作一念;念劫圆融,两不混滥。汝谓六十小劫犹如食顷,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无此事理。然则经中所有大小互入、念劫互现之说,皆为妄语乎?
‘六十小劫犹如食顷’:妙法莲华经卷一、序品第一:‘是时日月灯明佛从三昧起,因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
‘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法华经卷五,从地涌出品第十五:‘是诸菩萨,从初涌出,以诸菩萨种种赞法而赞于佛,如是时间,经五十小劫。是时释迦牟尼佛默然而坐,及诸四众,亦皆默然。五十小劫,佛神力故,令诸大众谓如半日。’
如来初成正觉,现圆满报身相,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华严经,二乘在座,不见不闻,所见之佛,乃老比丘相,所闻之法,乃生灭四谛。故维摩经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汝将谓无此事理乎?
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圆教初住,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从此、无明分分破,法身分分证,至等觉,已被四十一品无明。此四十一位,同证法身,故名。
生灭四谛:苦则(生、异、灭)三相迁移,集则(贪、嗔、痴、等分)四心流动,道则对治易夺,灭则灭有还无。
维摩经: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十四品。鸠摩罗什三藏译。此二句,见佛国品第一的偈颂,其前后云:
大圣法王众所归 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 斯则神力不共法
此偈是宝积长者所说。
须知时无定法,随人所见不同。佛菩萨境界且置,姑以凡小之境明之:
先说王子晋:
周灵王子子晋,学仙,过七日,于缑山出现,已到晋朝。故有诗曰: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几读平声,近也。从周灵王至晋彼出时,将及一千年耳。)
周灵王:东周,简王夷之子,名泄心,在位二十七年(西纪前五七一—五四五)。
子晋:周灵王太子,名晋。
缑山:缑氏山,在河南偃师县南四十里。列仙传:王子晋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至期,果乘白鹤驻山颠,望之不到,举手谢世人而去。
晋:司马炎墓魏自西纪二六五—四二0。—自西纪前五七一至西纪四二0,计九九一年。但子晋出时,是晋之几年,未详。所谓几(近)千年,人、九百年方可云近。
王子晋即王子乔,典见‘列仙传’卷上,但内容与文钞所引略有出入。
又吕纯阳遇钟离权于邯郸逆旅中,钟劝其学仙,吕意欲得富贵后方学,钟与一枕令睡,则梦见由小至大以至宰相,五十年富贵荣华,世所罕有,子孙满堂,其乐无央。后以一事与上意不合,遂自引退,乃醒。睡时逆旅主人煮黄粱米粥,梦中出入将相,做许多大事,经五十年之久,及醒,黄梁粥尚未煮熟。
吕纯阳:吕岩,字洞宾,号纯阳子。唐、浦州永乐县人。唐武宗会昌中(西纪八四一—八四六),两举进士不第,时年六十四岁。游长安酒肆,遇云房先生—钟离权……吕就枕昏睡,梦以举子赴京,状元及第,始自郎署,擢台谏、翰苑、秘阁及诸清要,无不备历,两娶富贵家女,生子、婚嫁蚤毕,几四十年,又独相十年,权势薰炙。偶被重罪,藉没家资,分散妻孥,流于岭表,一身孑然,立马风雪中,方兴浩叹,恍然梦觉,炊尚未熟。云房笑吟曰:‘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洞宾惊曰:‘先生知我梦耶?’云房曰:.‘子适来之梦,升沈万态,荣悴千端!五十年间一瞬耳,得不足喜,丧不足悲,世有大觉,而后知人世一大梦也’。……(仙佛奇踪二)
此不过仙人所现,尚能于一念中作五十年境界事业,况佛为天中天、圣中圣,诸大菩萨已证法身之境界乎?
仙人不但未出三界,亦未能超欲界,尚且有此神力,况究竟大觉之佛陀,六十小劫如食顷,五十小劫如半日,事极平常,决有此理。
故善财入弥勒楼阁,入普贤毛孔,皆于十方世界行六度万行,经佛刹微尘数劫。汝看此文,又将何以测度乎?
善财入弥勒楼阁:见八十华严第七十九卷首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七卷。
入普贤毛孔:见八十华严第八十卷中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九卷。经六十‘善财童子,于普贤菩萨毛孔刹中行一步,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世界,如是而行,尽未来际劫,犹不能知一毛孔中种种刹海相续……’。
须知:三际无实体,而在凡夫分中,只见凡夫所应见之境;不得以凡夫所见之境,谓佛菩萨亦复如是,了无有异也。今为喻明:如镜照数十重山水楼阁,实无远近,而复远近历然。世间色法尚能如是,况已证唯心自性之心法者乎;故曰: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十世古今,始终不离干当念:无边刹土,自他不隔于毫端也。
大佛顶首楞严经卷四:‘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是故于中,一篇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
释曰:毛属身毛,乃正报别相最小者。刹属佛土,乃依报总相最大者。刹处毛端毛不大,即小中现大。毛现刹土刹不小,即大中现小。
微尘,乃依报之最小者:能坐之身,乃取现身说法,无量之身,即正报之最大者。由尘望身,身处微尘,即小中现大。由身望尘,则尘包身相,乃大中现小。此明依中现正,彼此无碍。
十世古今不离当念,是时劫长短随心不思议。行愿品偈云:‘尽一切劫为一念’。
无边刹土不隔毫端,是尘刹小大相入不思议。行愿品偈云:‘一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于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则不但小大相入,同时显示时劫互融之难思境界。
凡属不思议境界,但当仰信佛言,勿妄测度。
请参阅地持轻戒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可知。
医生每遇富贵人之病,便大喜过望,遂用种种方法,令其阔张,而后始令收敛,则金钱自可大得矣。
忆二十年前在佛学院教课时,曾听某教授说:某医师的儿子读医学毕业,就在自家的医院中实习,有一天,看见有一病人,其病,以他所学的医方,可能四天就治好,可是他父亲却医了一个月,甚疑,而问其父,其父曰:‘四天治好,你的学费谁付?’
评列子命、力之说,‘吾固曰:列子不知命’。文中有‘光年近七旬,精神衰颓’句,可知此信是何时写的。
道济禅师,乃大神通圣人,欲令一切人生正信心,故常显不思议事。其饮酒食肉者,乃遮掩其圣人之德,欲令愚人见其颠狂不法,因之不甚相信,否则彼便不能在世间住矣。凡佛菩萨现身,若示同凡夫,唯以道德教化人,绝不显神通;若显神通,便不能在世间住。唯现作颠狂者,显则无妨,非曰修行人皆宜饮酒食肉也。世间善人,尚不饮酒食肉,况为佛弟子,要教化众生,而自己尚不依教奉行,则不但不能令人生信,反令人退失信心,故饮酒食肉不可学。彼吃了死的,会吐出活的。你吃了死的,尚不能吐出原样的肉。彼喝了酒,能替佛装金;能将无数大木,从井里运来;汝喝了酒,把井水也运不上来,何可学他?济公传,有几种,唯醉菩提最好。近有流通者,云有八本,多后人敷衍之文。醉菩提之若文若义,均好;所叙之事,乃当日实事。世人不知所以然,不是妄学,便是妄毁。妄学则决定要堕地狱;妄毁则是以凡夫之知见,测度神通圣人,亦属罪过,比之学者,尚轻之多多矣!见其不可思议处,当生敬信;见其饮酒食肉处,绝不肯学,则得益不受损矣。
道济禅师(一一四八~一二0九),净慈寺志有传,兹照录如下:
道济,字湖隐,天台李茂春子,母王氏,梦吞日光而生,(宋高宗)绍兴十八年(西纪一一四人)十二月初八日也。年十八,就灵隐瞎堂远落发。风狂嗜酒肉,浮沉市井,或与群儿呼洞猿,翻觔斗,游戏而已,寺众讦之,瞎云:‘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颠僧?’遂不敢摈,自是人称济颠。远寂,往依净慈德辉,为记室。矢口成文,信笔满纸。曾欲新藏殿,梦感皇太后临赐帑金。(宋宁宗)嘉泰四年(西纪一二0四)夕,醉绕廊喊‘无明发!’众莫悟,俄火发毁寺。济乃自为募疏,行化严陵,以袈裟笼罩诸山,山木自拔,浮江而出,报寺众云:‘木至江头矣’。将集工搬运,济曰:‘无庸也。’在香积茄中六丈夫勾之而出。监寺欲酬之钱,辞曰:‘我六甲神,岂受汝酬乎?’遂御风而去。濒湖居民食螺,已断尾矣,济乞放水中,活而无尾。九里松酒肆之门有死人,主人大惧!济以咒驱其尸,忽自奔岭下而毙。一日骤雨忽至,邑黄生者,趋避寺中,济预知其当击死,呼匿坐下,衣覆之,迅雷绕坐下不得,遂击道傍古松而止。济常为人诵经下火,累有果证,至火化蟋蟀,见青衣童上升。诸显异,不可殚述。(宁宗)嘉定二年(西纪一二0九)五月十六日,忽又喊‘无明发’,寺僧咸惊谓且复有火,而济乃索笔书偈曰:
六十年来狼籍 东壁打到西壁
如今收拾归来 依旧水连天碧
掷笔而逝!荼毗,舍利如雨。葬虎跑塔中。寿六十,腊四十二。时有行脚,二僧,遇济六和塔下,授书一封,鞋一双,倩寄住持崧和尚。崧启视,大骇!曰:‘济终时无鞋,此老僧与济鞋,荼毗矣,而独不坏耶?’明日复有钱塘邑役自天台回,又寄崧诗云:
月帆飞过浙江东 回首楼台渺漠中
传与诸山诗酒客 休将有限恨无穷
脚絣紧系兴无穷 拄杖挑云入乱峰
欲识老僧行履处 天台南岳旧家风
盖五百应真之流云。(嗣瞎堂远。师有镌峰语录行世—原注)
右传,见净慈寺志十。醉菩提,可作此传之注脚。
显神通则不在世间住,楞严经云:‘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或作沙门、白衣居士,人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是乃至淫女、寡妇,奸偷屠贩,与其同事,称赞佛乘,令其身心入三摩地,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卷六,四种清净明诲)例如寒山、拾得,‘丰干饶舌’便隐寒岩,不再现矣。
吃死的,会吐出活的,醉菩提云:
回到寺中来,刚是陈太尉因日前济颠访他,府中有事,不曾留得他,今日特意整治了一对鸽子,一蝉美酒,差人送到寺中请他,谁想那个差人,也是个好酒的,走到半路上,闻著这酒香忍不过,就借人家一只碗,偷了一碗酒,揭开了盒盖,又偷下一只鸽子翅膀来,一齐吃在肚里,吃得快活。暗想道:“就是神仙也不知道。”及走到寺中,恰遇济颠回来,遂将酒与鸽子交与济颠,道了太尉之意,就要别去。济颠道:“你且略坐著,好让我出空了盒子去!”就叫沈万法去取出一只碗,一双筷子来,将碗儿盛著酒,就用筷去夹那鸽子肉来下酒,不一时,酒也吃完,鸽子肉也吃尽。那差人就要收了盒子酒坛回去,济颠道:“你且住著,酒多少些,入了肚无赃,也就罢了,只是这鸽子肉,少了一只翅膀,却是怎说?”那差人见济颠将鸽子肉吃得一空,那里去查帐,便强硬道:“酒定是急了,或路上台泼些,也不可知。这鸽子,是老师父完全吞下肚里去,怎说这话来冤我?”﹃]济颠道:“你说我冤你么?还有个见证,你速看去!”遂走到阶前,仰著面,向天一呕道:“鸽子出来罢!”只见喉咙里,呱呱有声,急飞出两只鸽子来。一只翅膀是全的,便飞在空中去了,一只只有半边翅膀,飞不去,只在阶前跳来跳去。济颠对著差人道:“你见么?于今还是冤你不成?”差人看见济颠如此神通,吓得跪在地下,只是磕头道:“小人该死了,只求老师父方便了!”济颠笑一笑,向那鸽子作颂道:“两翅双飞,一翅单飞,虽然吃力,强足济饥。”颂罢,那鸽子将一只翅膀振一振,突然飞去。正是不可思来不可议,玉手为之宛游戏,始知菩萨一点心,俱要普为万物利。
醉菩提有四卷、二十回,右见第十六回。
喝了酒,替佛装金,醉菩提第十五回:显神通醉后装金:
‘……长老与济颠商量道:“如今诸事俱已齐备,只有上面的三尊大佛,不曾装金。虽也曾零星化些,却换不得金子,干不得正事,奈何?”济颠道:“这不打紧,长老若将零星布施,买酒来请我,我包管你装这三尊大佛的金子是了。”长老道:“既是济公慨然担当,这装金的布施,现在任你买吃可也!”济颠大喜道:“既说明了,快快买来!待我吃得醉了,明日装金,也装得厚些!”长老大喜,随叫收贮僧 取出装金的布施来,买酒请济颠吃 济颠吃得大醉,竟去睡了。到了明日,知装金的布施还有,又要来吃,收布施的僧人,因是长老吩咐,便又买了请他。今日也吃,明日也吃,到十数日,前收的布施都吃完了。
后来的人,听见装金的布施,都是济颠买酒肉吃完了,便不肯再布施。济颠再要吃时,竟没有了。监寺因对济颠说道:“你吃装金的布施,原说装金就包在你身上。今布施已吃完了,不见你装了一片金儿,故人心不信,不肯布施。你既有手段装金,何不先装起一尊来与人看看?人见了是真事,然后布施拥来,只愁你吃不尽呢。”济颠道:“你也说得有理,便要你可先垫出些银子,买两壶酒来,待我吃醉了,就好装金。”监寺听见他说,吃醉了就装金,没奈何,只得叫香火,买了两壶酒来请他吃。济颠吃得不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买来,济颠又吃完了,还不大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道:“你吃了三壶,已醉得模模糊糊!怎只管要吃?这酒是我借银子买来的。那里有得许多?你且装起金来,再请你也不迟。”济颠道:“不是我苦苦要吃,但三尊佛的法身甚大,要许多金子,若吃得不尽醉,装起来,酒醒了剩下些装不完,便费力了。莫若再买一壶来,待我吃得烂醉,便装个一了百了,岂不妙哉?”监寺听了,只认他说鬼话蝙酒吃,因硬回他:“却也没得买了,你也吃得彀了,就装不完,多少剩下些,再化人装完,也不是佛门的毛病。你且装起来看看。”济颠道:“既是这样说,今晚我到大殿上去睡。”此时大殿新造得十分齐整,监寺怕他作践,便道:“大殿上如何睡得?”济颠道:“佛在大殿上,我不去料理,却怎么装金?”监寺没法只得叫香火拏了铺盖,同他到大殿上去。济颠便叫香火,先将当中供桌上的香灯烛台都收开了,把铺盖放在上面。又吩咐监寺道:“可将殿门闭上,封好了,不许一人窥探,若容人窥探,装不完时,却休怪我!”吩咐毕,就在供桌上打开铺盖,放倒头,酣酣的睡去。监寺见他屡屡有些妙用,不敢拗他,只得将殿门闭上,但有看得见的窍孔,都用纸头封好。
此时天色近晚,众僧放心不下,俱在殿门外探听消息。初时,一毫影响也无。首座道;“不见响动,定是睡熟了。似此贪眠,怎么装金?”’职事僧道:“且莫说贪睡,看他光光一个身子,金在那里?”有的说:“都是长老没主意,听他胡言!”你也说说,我也讲讲,将交三更,忽听得大殿内,呕吐之声大作。监寺听了连连跌脚道:“不好了!我叫他少吃些,只是不肯住手,于今在供桌上,吐得腌腌臜臜,成甚么样?装金之事,又是一场虚话了!”歇不多时,那呕吐之声,较前益大。众僧道:“罢了,罢了!休要想装甚么金,快把门打开,早早请地出来,还省些力收拾。”监寺道:“总是吐污的了,索性再耐他半个时辰,等他自出来羞他一场,使他没得说,连长老的嘴也塞住了。倘开早了,他未免又借此胡赖。”众僧道:“也是,也是!”又捱了一会,殿中呕吐之声越发凶了;众僧俱各气忿不过,忍耐不住定要开门。监寺禁约不住,只得听他们将殿门开了;不开犹可,及开了一看,只见三尊大佛,浑身上下都装得耀目争光,十分精彩,那济颠抱著西边的大佛,在那里干吐,供桌上下那里有一点污秽。济颠早跳下来,埋怨监寺道:“我说酒不彀,叫你再买一壶,吃足了,便好成全大事,谁知你十分鄙吝!苦苦的舍不得,而今右边大佛,右臂上还有尺余没金装了,你若听信我言,再捱一刻开门,苦著我呕肠空肚,或者装完也未可知,你又听凭他们开了门进来,如今剩下这尺余怎么处?我须与长老说明,不要怪我做事不彻底。”监寺见他如此神通,才连连认罪道:“是我不是了!”遂报知长老。长老大喜忙忙起来,洗了手面穿上袈裟走到大殿上来。职事僧撞钟擂鼓,将合寺众僧集齐了,一同瞻礼装金的佛像。众人看见金光夺目,比寻常的金大不相同,无不赞叹称异。及看到右边佛臂上少了尺余金子,问知是酒买少了,及开早了门之故。长老大怒“罚那监寺赔出银来,买金装完。”监寺没奈何,只得买了金子,叫匠人赔装上去,却是作怪,任你十足的赤金装在上面,比著别处,觉得淡而无光。到了后来,惟有此处剥落,余俱不坏,方知佛法无边,不可思议。正是:不是圣人无圣迹,若留圣迹定非凡:禅参几句糊涂语,自认高僧岂不惭?’
喝了酒,能从井中运木,醉菩提第十四回云:
‘……长老一面叫人采买木料,……但只恨临安山中,买不出为梁为柱的大木头来,松长老甚是不快,与济颠商量道:“匠人说,要此等大木,除非四川方有。四川距此甚远,莫说无人去买,就买了,也难载来。却如何处置?”济颠道:“既有心做事,天也叫通了。四川虽远,不过只在地下。长老若毕竟要用,苦我不著,去化些来就是了。但是路远,要吃个大醉方好!”长老听了,又惊又喜道:“你莫非取笑么?”济颠道:“别人面前好取笑,长老面前怎敢取笑?”长老道:“既是这样,说定是真的!”忙吩咐使者,去买上好的美酒,绝精的佳肴来,尽著济颠受用。’济颠见酒美肴精,又是长老请他,心下十分快活,一碗不罢,两碗不休,一霎时,就有二三十碗,直吃得眼都瞪了,身子都软了,竟如泥一般坐将下来。长老与他说话,他都昏昏不知,因吩咐使者道:“济公今日醉得人事不知,料走不去,你们可扶他去睡罢!”侍者领命,一个也搀不起,两个也扶不动,没奈何,只得四个人,连椅子抬到后边禅林上放他睡下。这一睡,直睡到一日一夜,也不见起来,众僧疑他醉死了,却又浑身温暖,鼻息调和,及要叫他起来,却又叫他不醒。监寺走来埋怨长老道:“四川路远,济颠一人如何能彀走去,化得大木来,他满口应承,不过是要骗酒吃。今长老信他胡言,醉到不死不活,睡了一日一夜还不起来,若要他到四川去,只好那世罢!”长老道:“济公既应承了,必有个主意,他怎好骗我,今睡了不起来,想是酒吃多了,且待他醒了起来,再作道理。”监寺见长老回护,不敢再言。又过了一日,济颠只是酣酣熟睡,又不起来。监寺著了急,又同了首座来见长老道:“济颠一连睡了两日两夜,叫又叫不醒,扶又扶不起,莫非醉伤了肺俯?可要请个医生来与他下药?”长老道:“不消你们著急,他自会起来。”。监寺与首座被长老拂了几句,因对众僧说道:“长老明明被济颠骗了,却不认错,只叫等他醒了起来!醒起来,终不能到四川去化大木,好笑好笑!”
却说济颠睡了第三日,忽然一轴辘子扒了起来,大叫道:“大木来了!快吩咐匠人,搭起鹰架来扯!”众僧听见都笑的笑,说的说道:“济颠骗长老的酒吃,醉了三日尚然不醒,还说梦话发疯颠呢!”济颠叫了半晌,见没人理他,只得走进方丈,来见长老道:“寺里这些和尚,甚是懒惰!弟子费了许多心机气力,化得大木来,只叫他们吩咐匠工,搭鹰架去扯,却全然不理。”长老听了,也似信不信的问道:“你这大木是那里化的?”济颠道:“是四川山中的。”长老道:“既化了却从那里来?”济颠道:“弟子想木大路远,若从江湖来,恐怕费力,故就便往海上来了。”长老道:“若从海里来,必由叠子门到钱塘江上岸,你怎用塔鹰架来扯?”济颠道:“许多大木,若从钱塘江搬来,须费多少人工,弟子见大殿前的醒心井与海相通,故将大木都运到井底下来了,所以要搭鹰架去扯。”长老听见济颠说得有枝有叶,不得不信。——吩咐监寺快去搭鹰架。监寺禀上长老道:“老师父不要信他乱讲,他吃醉了,睡了三日,又不曾出门,那里得甚大木来?也要搭鹰架费人工……”长老喝道:“叫你搭,去搭便了,怎有这许多闲话?”监寺见长老发作,才不敢再言,只得退出,叫匠工在醒心井土,搭起一座大鹰架,四面俱是转轮,以收绳索,上俱挂著钩子,准备扯木。众匠工人搭完了鹰架,走近井边一看,只见满满的一井的水,那里有个木头,都笑将起来道:“济颠说痴话,是惯了的也罢了,怎么长老也会痴起来呢?”监寺连忙走来禀长老道:“鹰架俱已搭完,井中只有水,不知扯些甚么?”长老问济颠道:“不知大木几时方到?”济颠道“也只在三五日中。长老若是要紧,须再买一壶酒请我,有酒明日就到。”长老道:“要吃酒何难?”即吩咐侍者,买了两瓶,请他受用。济颠也不问长短,吃得稀泥烂醉,又去睡了。长老到底有些见识,也还耐著,那些众僧看见,便三个一攒,五个一簇,说个不了,笑个不休!
不期到了次日,天才做明,济颠早扒起来,满寺大叫道:“大木来了!大木来了!快叫工匠来扯!”众僧听了,只道是济颠发疯,那个来睬他。济颠遂走入方丈,报知长老道:“大木已到井了,请长老去拜受!”长老大喜,连忙著了一领袈裟,亲走到草殿上,佛前礼拜了,然后唤监寺,纠集众匠工到井边来扯木。监寺与众匠工,也只得付之一笑,但是长老吩咐,不敢不来。及到了井边一看,那里有根木头的影儿?监寺要取笑长老,也不说有无,但请长老自看。长老走到井边,低头一看,只见井水中间,果然露出一二尺长的一段木头在水外,长老看见,满心欢喜,又讨一张毡条,对著井,拜了四拜,拜完对著济颠说道:“济公!真正难为你了!”济颠道:“佛家之事,怎说难为?但只可恨这班贼秃,看著木头,叫他纠人工扯扯,尚不肯动手!”﹃长老对监寺道:“大木已到,为何还不动手?”监寺慢慢的走到井边,再一看时,忽见木头高出水面,才吃了一惊!时里想道:“济颠的神通,真不可思议矣!”忙命工匠系下去,将绳上的钩子钩在木上,然后命人夫在转轮上,扯将上来,扯起来的木头,都有五六尺,围圆七八丈长短,扯了一株,又是一株冒出头来。长老向济颠问道:“这大木有多少颗数?”济颠道:“长老不要问,只叫匠人来算一算,要用多少,只管取。若彀用了就罢,也不可浪费。”长老因叫匠人估计那几颗为梁,那几颗为柱,到六七十颗,匠人道:“已彀用了。”只说得一声彀用,井中便没有得冒起来了。合寺僧众,皆惊以为神。’
醉菩提,作者‘天花藏举’,不书姓名。下云‘编次’,可能是据传记编章回吧。卍续藏中有济颠禅师语录,内容大同醉菩提。惟语录与醉菩提出生年皆误作‘宋光宗三年’,只有净慈寺志作‘绍兴十八年’,绍兴是高宗年号。但净慈寺志遭火灾年却误作‘嘉定四年’,不过、德辉传中作‘嘉泰’,可知嘉定是笔误。近有济颠禅师大传出版,将 印祖这篇书信代序,传文就是醉菩提。
济公的剃度师瞎堂远,传或作远瞎堂,就是灵隐寺主慧远禅师,字瞎堂,眉山彭氏子。十三入道,初修经论,勤苦向学。长慕宗门,参圆悟克勤于成都之昭觉寺,得其法。宋孝宗乾道中(一一六五—一一七三),召主灵隐,时迎入大内,咨论法要,赐号佛海大师。一时名动寰宇,学人四至,率多俊彦卓异之士:湖隐道济,其高足也。孝宗淳熙三年(西纪一七六)正月十五坐化,寿七四。有语录四卷行世(卍续藏一二0、瞎堂慧远禅师广录—或称佛海禅师、佛海瞎堂禅师)。
法系:
圆悟克勤┬大慧宗杲
├虎丘绍隆
└瞎堂慧远—湖隐道济
净业正因,以慈心不杀、修十善业为第一。食肉之人,虽不自杀,亦难免杀业,以非杀无肉故;以钱雇人代杀故。
自杀,谓以自手亲自杀害生物。
今之世道,乃患难世道,若不以 阿弥陀佛 观世音萨为依怙而常念之,则祸患之来,或所不测,及其卒遇,徒唤奈何!
印祖劝人念佛,同时要兼念观世音菩萨,在文钞中,处处可见。
事一心,若约蕅益大师所判,尚非现世修行人之身分,况理一心乎?以断见思惑,方名事一;破无明证法性,则名理一。
蕅益大师著阿弥陀经要解,释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云:‘执持、则念念忆佛名,故是思慧。然有事持、理持:事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而未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但以决志愿求生故,如子忆母,无时暂忘。理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具,是我心造:即以自心所具所造洪名,为系心之境,令不暂忘也。’‘一心亦二种:不论事持理持,持至伏除烦恼,乃至见思先尽,皆事一心:不论事持理持,待至心开见本性佛,皆理一心。事一心,不为见思所乱:理一心,不为二边所乱:即修慧也。’
事一心中,既云‘伏除烦恼’,‘伏’是烦恼种子不起现行,所谓‘伏惑’。‘除’是断惑。念佛行者,只要临终正念分明,烦恼种子不起现行,便得往生。若能伏惑,便是事一心的初步;见思断尽,则是事一心之究竟。
真无生忍,实非小可,乃破无明证法性,最下者为圆教初住菩萨,即别教之初地也。
读此可知 印祖对于天台四教行位断证多么透彻!若非深入台藏,洞明教观,蜀克臻此?
须知:悟后之人,与未悟之人,其修持仍同,其心念则别:未悟无生者,境未至而将迎,境现前而攀揽,境已过而忆念:(攀揽二字,赅摄好恶憎爱,勿谓好爱为攀揽,憎恶为不攀揽。)悟无生者,境虽生灭,心无生灭,犹如明镜,来无所黏,去无踪迹,其心之酬境,如镜之现象,绝无一毫执著系恋之思想。然虽于境无心,犹然波腾行海,云布慈门;凡世间纲常伦理,与夫上宏下化之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丧身命,不肯踰越。且莫认作于境无心,便于修持自利利他上宏下化之事悉皆废驰。……
说理何等透彻!大通家,岂能过此?
大乱之世,大悲菩萨示现救护,亦救其有缘耳。以乱乃同业,其宿因现缘乃别业,有感菩萨之别业,则蒙菩萨加庇救护。
所以平时要努力建造能感之因,急难时,才能成就能感之缘,而蒙救护。
书末说明国之弱,由于不依礼义,似有些‘火气’,不便录出。
人之一生成败,皆在年幼时栽培与因循所致。汝已成童,宜知好歹,万不可学时派。当学孝、学弟、学忠厚诚实。当此轻年,精力强壮,宜努力读书,凡过读之书,当思其书所说之事,是要人照此而行,不是读了就算数了。书中所说,或不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皆直说,好领会,宜常读、常思,改过迁善。于暇时,尤宜念阿弥陀佛及观世音菩萨,以期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切勿以为辛苦。古语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此时若错过光阴,后来纵然努力,亦难成就,以年时已过,记性退半,所学皆用力多而得效少耳。第一先要做好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第二要知因果报应,一举一动,勿任情任意,必须想及:此事,于我、于亲、于人有利益否?不但做事如此,即居心动念亦当如此。起好心,即有功德。一起坏心,即有罪过。要想得好报,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有利于人物,无害于自他,方可。倘不如此,何好报之可得?譬如以丑像置之于明镜之前,决定莫有好像现出;所现者,与此丑像了无有异。汝果深知此义,则将来必能做一正人君子,令一切人皆尊重而爱慕之也。
这篇开示,不但青少年当学,实则人人皆当学习。
这位姓马的,可能是作 印祖的行传,赞誉 印祖,所以遭到呵斥云:‘汝以此当架子摆乎?祈将其稿焚之,以后不得另有所述。我只要得生西方,要传做甚么?汝将谓由此便可留芳百世乎?……’ 印祖最怕‘佛头著『米田共”,难怪被斥!
—文钞卷一竟